“不用不用。”盛景赶紧摇头,“我在车间干着就挺好。”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急躁:“您看,要不要先去三车间把这事处理了再说?”
周涛笑道:“不着急。”他朝外面喊了一声,“小宋。”
一个二十多岁带眼镜的男子从隔壁匆匆过来,问道:“周厂长,您找我?”
“你去车间一趟,把一车间的吴广胜,三车间的吴颂香、赵刚和陈照新叫来。”
“是。”
等小宋走了,周涛指着待客的木沙发对盛景道:“坐。”
等盛景坐下,他才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去办公室?”
“我一初中生,又是临时工,还是走您的门路进厂的。硬塞到办公室,厂里人肯定要说您处理不公。您被指责说闲话,我也会被排挤。所以真没必要。”
这一下周涛是真的相信盛景头脑厉害了。
他问道:“为什么不继续读高中?你年纪也不大,读个高中出来找工作也好找。总不能一直当个车间工人吧?”
“我爷爷年纪大了,我想自食其力,不想让他拿养老钱来供我上学。而且,现在高中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如果说刚才周涛还有些担心盛河川,担心他过继一个太有心机的孩子,以后被算计得骨头都不剩,现在就放心了不少。
知道自食其力,体恤老人,可见心性不坏。
“有志气。”他道,“我很替你爷爷高兴。”
盛景腼腆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时候楼梯里响起了脚步声,盛景赶紧站了起来,避到角落站定。
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了三个人。除了赵刚和一个面善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五十多岁一米九身材魁梧的老头儿。
周涛眉头皱起:“小宋和吴颂香呢?”
赵刚看了老头儿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开口道:“小盛前脚离开车间,吴颂香后脚也出去了。宋秘书让我们先过来,他去找她去了。”
“行吧。赵刚,你把刚才车间里发生的事说一下。”周涛道。
赵刚有些不安。
吴颂香生性泼辣,仗着她爸这个一车间车间主任是刘副厂长的亲信,没少在三车间里欺负人。但因闹得不大,管理生产车间的又是刘副厂长,这事儿就私下里处理了,没闹到周厂长面前来。
现在吴颂香欺负到周厂长的人身上,让周厂长亲自出面,后果恐怕很严重。
思忖着周厂长好歹是正厂长,也不乏手段,今天发生的事满车间的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自己要是歪曲事实,偏向吴颂香,周厂长肯定要杀鸡儆猴,把自己这个车间主任给撸了。
周厂长拿刘副厂长没办法,还能拿自己一个小小车间主任没办法吗?
他不敢捏造事实,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当然,顾忌着吴广胜在这里,也怕得罪刘副厂长,很多地方他都以“我没看见”“不清楚”来搪塞。他说的这事实跟没多说差不了多少。
周涛面无表情地听完,抬眼对盛景道:“小盛,你来说说,是刚才赵主任说的这样吗?”
“也是,也不是,毕竟赵主任有许多地方不清楚,没看见。”
她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她知道,周涛作为一厂之长,不可能只听一面之词,他必然得等吴颂香来才能处理。
而吴颂香不在车间,她肯定去找刘光明了。吴颂香无缘无故为难自己,肯定是得了刘光明的授意,吴家父女很有可能就是刘光明手里的一把刀。
现在自己把事情闹到周涛面前来,刘光明为了护住吴家父女,很有可能会跟着吴颂香一起来。这件事就会闹到正副厂长掰手腕的地步。
在这种时刻,周涛需要蓄力,不能早早就开始处理问题。所以盛景尽量拖延时间,等刘光明和吴颂香来。
故而她述说的时候就显得十分紧张,措辞有些罗嗦,把一个没见过世面被吓坏了的小姑娘表演得十分到位。
她这表现其他人倒不觉得奇怪。要是盛景太过镇定、显得太过老练,他们倒要怀疑盛景是周涛故意安排进三车间去挑事的呢。
只有周涛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好在没辜负盛景的一番苦心,在她快要说完的时候,楼道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上楼的不止一个人。
盛景终于结束了自己的陈述。
她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看向吴广胜,质问道:“这位是吴婶儿的爸爸吧?我想问问,我来这里上班还没到一小时,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吴婶儿,她要这样欺负我?”
吴广胜也听到脚步声了,他干脆懒得争辩,只等吴颂香进来。
他那个女儿,嘴皮子可比他溜多了,
不一会儿,一行人到了门口,先进来的是刘光明,紧接着是吴颂香和宋秘书。
幸好周涛这个办公室有那么大,否则站这么多人还挺拥挤。
周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