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诧异一问,一双冷眸不解睨她,疑惑之?色顿生。
“哈哈哈哈合谋?公主怕是会错意了。”霍长歌闻言嘲弄朗声大?笑,“在下只杀连凤举,至于趁机夺权、复辟前朝,那是公主私事,在下不会参与,在下不过是——”
她话说一半,低头凝着手上她爹生前那柄佩剑,眸光眷恋又挣扎,她狠狠一闭眸,再睁开时,眼神坚定,淡淡回那前朝公主一句:“——不过是感同身?受,恨南晋入骨又势单力薄,杀得了皇帝,却推翻皇朝不得,借公主之?手一举倾覆了它,于公主一个找回旧日家国的机会罢了。”
霍长歌言罢,抬臂将手上那剑凌空丢给大?陈公主,眼神清亮无畏,坦然朗声便道:“公主若信不过在下,便着人拿此剑去廷尉门?前击鼓,告在下一个通敌谋逆之?罪;若是信得过在下,便携此剑三日后于正阳门?外攻入。届时你我?里应外合,假意拼杀之?后,在下要公主于宴上交还此剑,助在下亲手击毙连凤举于我?父佩剑之?下!”
大?陈公主抬手“铿”一下接了剑,又垂眸“锵”声抽剑出鞘,见?那剑格之?下正中、雪亮剑身?之?上,以小篆深刻一个“霍”字,遂定了心神,遥遥与霍长歌对视一眼,一双沉似海底的眼眸中激昂与愤恨一瞬交加:“好!”
她扬声道:“本宫信你!”
三日后,小年夜上,前朝人马倾巢出动,破釜沉舟一战,兵分三路:一路滋扰含光门?,将连璋于家宴上调走;一路伪装成乐师、歌姬入得宫中,于家宴上刺杀晋帝;一路于正阳门?外不住涌入,牵制宫内禁军,拖延援兵增速。
因出征归来新伤未愈、旧疾复发?的谢昭宁卧病在床,霍长歌独自赴宴,见?状顿时起身?护驾,赤手与敌交锋,抢下对方兵刃,一路厮杀往晋帝身?前护去。
霎时间,皇亲国戚四处奔逃,侍卫护着太子、太子妃与皇帝不住后退,宫宴之?上犹如炼狱战场,“铿锵”刀兵之?声不绝于耳,惨叫声响成一片。
前朝遗族与禁军悍勇绞杀,不住有人重伤倒地,“哐当”撞翻矮桌,瓜果菜肴摔落满地,暖笼翻倾,笼中火炭铺洒一地,点燃地上毛席、织皮,霎时烧出一道道火龙来。
霍长歌于人缝与火光间遥遥窥见?那前朝公主还差数步已快到得皇帝阶前,却被禁军人墙阻住再动弹不得,眼眸一眯,果断踩了桌子翻身?腾空,越过众人,抢得皇帝身?前举刀拦她,向她直冲过去,做出一副相杀模样。
那公主见?霍长歌迎面而来,与她微一点头示意,却见?下一瞬,一柄长刀却从霍长歌手中朝她当胸刺来。
“你——”那前朝公主措手不及被捅到要害,双腿顿时一软,抬手无力扶住霍长歌刀身?,衣袖朝下滑落,露出腕上鸦青印记,她“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一双冷眸惊愕,死死瞪着霍长歌,气?若游丝痛苦哼出一句,“你,你竟是——临阵反水?”
“错了。”霍长歌面无表情抬眸睨她,轻嗤一声,一把抽回手中长刀扔在地上,抢下她掌间所握霍玄佩剑,伏在她耳旁悄声道,“我?父在天之?灵,必不愿见?我?为报私仇,做出祸乱南晋之?举,我?这是——‘一石二鸟’与‘上屋抽梯’之?计。”
她言罢,抬手按住那前朝公主肩头轻轻一堆,大?陈公主临死顿悟,喉头无力“呵”出一声,胸口血涌如注,向后仰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公主!”有前朝遗族意外窥见?此情景,嘶声裂肺大?喊一声,目眦欲裂,奋力砍翻几名南晋侍卫便欲冲将上来,他朝霍长歌激愤大?骂,“狗贼,我?杀——”
霍长歌面不改色脚尖一挑,将地上沾过大?陈公主鲜血的长刀挑至半空,抬脚拧腰照着刀柄飞踢出去,“噗”一声,刀尖竖着插进那人喉头,以惯力将那人仰面带倒在地。
“狗贼……你骗……”那人临死瞪着黑沉沉的夜空,蚊讷似哼出含混半句,偏头咽气?。
霍长歌神色不动,漠然提着一把滴血长剑扭头便走,抬手再挥,雪亮剑身?一一划过身?侧那些还做着复辟白日梦的前朝遗族喉头。
她直直退到晋帝阶下,抬眸与他对视一眼,果断挤进禁军中,侧身?护在他身?前,朗声道:“陛下,臣护驾来迟——”
她话音未落,转身?横剑,寒光一闪,避开要害,猝不及防再砍倒晋帝身?前两名侍卫,晋帝一怔,尚不及出声,便见?霍长歌瞅准空隙一跃上阶,当胸给了他一剑。
周遭倏然一静。
第32章 报恩
“你?, 长、长歌——”晋帝怔然,低头凝着胸前那剑,梗着喉头唤她一声。
“陛下, 想来您已忘了这把剑了。”霍长歌大?仇得报,在周身熊熊红光与人山血海之中?, 竟是喜悦得双手不住颤抖, 她抬眸冷笑?觑他, 眼角含泪,“臣适才便想,您若是还记得我父一丝一毫,认得他这柄随身佩剑,臣或许一时心软,便能留您一线生机,可如今——”
她笑?出一滴泪, 抖着手想将那剑往前再送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