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弘历说的是一个思路。”萧靖对弘历的观点表示肯定,他道,“这件事情朕交给你去做,你年纪不小,是应该历练一番。”
四阿哥脸色涨得通红,他这是激动的!皇阿玛认同他的计策,皇阿玛这是看重他!
不过沙俄境内的蒙古人回归一事涉及重大,这需要一番布置和谋划,短时间不能实施。光是挑拨沙俄境内的蒙古人造反,便是一项极大的工程。等这些人归清之后,朝廷对他们如何安置,给他们安顿的地方和嚼用的粮草,又是要再三考虑的事情。
萧靖看向弘昼:“五阿哥呢?你有什么看法?”
弘昼一拍脑袋,露出羞愧的神色:“儿臣没有什么十分高明的见解,一切只等皇阿玛安排。皇阿玛让儿去做什么,儿臣就做什么。”
他这话说得愚蠢,但是看起来着实忠心。
弘历深深地看了这个弟弟一眼,感觉弟弟长大了。四阿哥旋即看向八阿哥,福惠生得瘦弱,可耐不住人家有一个强壮又能打的舅舅——
年羹尧!
年羹尧在西北一带很有威名,他在孩子的心里是特别能打的好舅舅。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福惠心目中的年羹尧,就跟汉朝刘据看待卫青差不多。
福惠走出来一步,振振有词地说:“儿臣认为可以派年大将军往东北平叛,把沙俄人都赶出鄂尔怀图山。儿臣愿为粮官,亲自往东北前线输送粮草,不叫大清将士饿肚子。”
萧靖瞅着福惠这个小身板,他好不容易把这个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瞧着福惠也不是能打仗的命。在这个没有抗生素和特效药的年代,小孩的性命真的是太脆弱了。他敢肯定,年羹尧去东北可以,但是福惠去东北,绝对不行。
他要是敢把这个儿子指派出去,恐怕第二天华妃便会来养心殿哭,求着皇上收回成命。
萧靖想了想,道:“福惠,你什么时候能拉开十五力的弓,朕便允许你去当粮官。”
福惠的小脸露出沮丧的表情,一力相当于九斤,他哪里有一百多斤的力气拉弓?
弘历回想起自己幼年伴驾的经历,圣祖爷用的弓便是十五力的。圣祖爷勇武过人,他一直十分敬佩这位长辈。
前面几个哥哥都说完了,最后轮到小灯泡。
小灯泡出生得迟,他的年岁给弘时当儿子都成。阿哥们没想着这个幼弟能有什么高见,这个年岁的孩子口头表一表忠心,卖一卖孝顺,那边差不多了。
谁知道小灯泡真的有自己的想法!
小孩问:“阿玛,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怕的、沙俄人很害怕的?”
这个问题问得古怪,萧靖摸了摸脑袋:“朕想不出来。”
小灯泡高声道:“是牛痘!沙俄人最怕天花,我看书说雅克萨之战里面死了好多沙俄人,除了被清军杀死的那些人,很多沙俄军人是因为天花病死的!”
萧靖当即训斥幼子:“你的想法不对,非君子之道,以后莫要再说了。”
小灯泡捂着嘴巴,好像真的被吓到了。皇上结束了这次家庭小聚会,弘时、弘历、弘昼和福惠看着像是好哥哥的模样,几人都安慰了小灯泡几句。
“九弟,你莫放在心上。”弘昼大大咧咧地说,“你脑子里还有法子,比我厉害多了。”
萧靖从小灯泡的想法里面得到启发,他想的不是用天花害人,而是用天花救一个人。他想到天花疫苗的重要性,后背的肌肉紧绷起来。他隐隐记得现在的沙俄皇帝,彼得二世好像是因为天花而死的?好像这位混账大帝的死期不是今年就是明年……
皇上:有人好像要死了。
皇上:救命的特效药卖得贵一些,没毛病吧?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佛珠,缺德的事情不应该由这样一个小孩子来说来做。若有什么报应,只管报在他这个大人身上。
比起对付手持武器的沙俄穷人,直接对付他们的皇帝好像有用多了。彼得皇帝住的首都莫斯科距离东北很远,讲得难听点,鞭长莫及。只要彼得肯做割地的大傻子,沙俄人的军队自然会撤走。
万岁爷心想,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轻松。
彼得瞧着像是过得很轻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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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的阴影笼罩着莫斯科的上空。
最先患上天花的是一个郊区的奴隶,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染上这种恶疾的。这些贫苦人生病的时候,上层的王公贵族往往并不在意,甚至露出厌恶的表情,因为“天花”的噩耗污染了他们的耳朵。
但是没过多久,感染天花的人越来越多了。先是不值钱的奴隶,再是平民,然后是某位权贵家里的少爷,少爷吹嘘自己和皇宫某位侍女是情人的关系。像是一阵风吹过似的,皇宫里面的人们也跟着出现天花的症状。
十五岁的彼得皇帝听着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和惨叫,他露出厌恶和担忧的表情。天花是能致死的,这是人们的常识。最早患上天花的那个农奴已经死了,皇宫的主人不知道能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