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的。他问:“嫣儿喜欢哪一座钟,便留下来吧。剩下一座钟我打算赐给弘时,我怕他经受不住打击,意志消沉。”
他这是打一竿子再给一颗红枣。
“我要留这座珐琅彩的,色彩艳丽,好看。”张嫣指了小一些的西洋钟。
清朝的珐琅彩颜色鲜艳,一下子就把老古董小张吸引住了。她用过的好东西多,红玛瑙宝石不稀奇,如今她见着珐琅彩觉得挺稀奇的。
“原来你竟然喜欢这样的!”萧靖乐得拍手,四爷本身是喜欢偏素雅的审美,但是张嫣的喜好居然跟后来的乾小四十分相似。他想起宫里从前做过一批珐琅彩的器具,吩咐太监张起麟:“去库房取一打珐琅缠枝牡丹纹的碗盘杯子等等,不拘花样,大抵要色彩丰富的,拿来给你张小主拿来过家家玩。”
太监张起麟领命而去。
自从养猫,张嫣这儿已经打碎过好多个杯子和碗。往日养大猫还不觉得,如今养的小猫真的会它一下子手贱,便把桌上的杯子推到地上!
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个钱,多少杯盘都不够损耗的。
每逢那个时候,宝常在总念叨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张嫣新得一个西洋钟,又得到漂亮的珐琅彩餐具,心情一下子美了不少。她瞅着皇上要召见三阿哥,她便去凑个数儿,继续当旁观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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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一别,弘时的情绪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他去上书房念书打不起劲儿,甚至会对自我价值产生怀疑。
“我真的是那么差吗?皇阿玛是已经放弃我吗?”
“我,我……”
“我不知道。”
弘时瞧着在上书房读书的弘历和弘昼,因为年龄差距大,这两个弟弟跟他的学习进度不一样。弘历隐隐察觉到弘时的状态不对劲,他抬起头问:“三哥,你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
弘时脸色一白,他几乎是在弟弟面前落荒而逃。
在彼此并不同母的情况之下,弘时更不愿意把自己的短处展现在弟弟的面前。自从前头几个哥哥早夭之后,他之前一直以王府长子自居,进宫后更是因为皇长子的身份而骄傲。
皇阿玛没有嫡子,他这样的庶长子岂不是皇位的隐形继承人?
板上钉钉。
弘时曾经是这样想的,他认为自己成为太子的成算很大。大家都是庶子,他的母亲是府里的侧福晋,他自然远远胜过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生的阿哥。弘历和弘昼凭什么和他争?
那日皇上说三阿哥“不擅读书”“无灾无难到公卿”,这一下子把弘时的奋斗目标抽走。弘时想着自己的人生,他不当太子,他能做什么呢?
没多久,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他连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都背不出来,他配当太子吗?
他不配啊。
那日之后,他问弘历:“我考你一首唐诗,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后面一句是什么?”
“这是诗圣杜甫的诗儿?”弘历想了想,“好像是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
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弘时有点理解皇阿玛当时的失望,连弘历都能背出来的诗,他背不出来。
十八岁的三阿哥不愿意承认十一岁的弟弟比自己聪明厉害,他的心情十分郁闷难过。偏偏这个时候,皇上又派人把他召去养心殿。
“我这就来。”弘时跟传旨的太监说。
三阿哥来到养心殿的时候,正好又是一个整点,屋子里传来“当当”的响声。养心殿内摆着一座半人高的铜镀金镶红玛瑙西洋钟,远远瞧着特别富贵。
萧靖看见弘时站着门口,冲着他招手:“过来,今日内务府送过来一座新的西洋钟。朕想你那儿应该没有,打算把这座钟给你。”
弘时瞬间精神焕发:“儿臣谢皇阿玛隆恩!”
每逢收到父亲给的礼物的时候,天底下的孩子们大多数都会高兴,三阿哥并不例外。萧靖先是问弘时:“你会不会西洋钟的用法?会不会用这个钟来看时间?”
弘时不太确定地说:“儿臣……好像略懂一二?”
他年幼时在王府前院玩耍,看到阿玛那儿有一座西洋钟。阿玛让他练字的时候会说:等到那根时针走到下一个数字,你便可以停下手里的笔,到外面去跟造化和百福玩。
那时候的弘时不会看时间,以为时针挪得跟秒针一样快。等他写得手腕发酸,他抬头死死盯着那一座西洋钟,最短的时针才挪了那么一丢丢!
当年西洋钟几乎是弘时练字时候的噩梦,等他长大之后,他才发现皇阿玛如此疼爱他。王府里面的西洋钟远不如宫里的大钟奢华,弘时瞧着养心殿里摆着的西洋钟,心情复杂。
萧靖像是没有看到弘时的失态,他绕着这一座西洋钟,教导弘时:“弘时你看,这一根最长的是秒针,中不溜的是分针,最短的是时针。时钟表盘可以分成六十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