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应声虫似的。
旁人都当她听不出好赖话,坐了一会儿,被茶催得一大泡尿,都急着回去了。
小谢捧着还没入口的茶,看着女人们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哼”了一声,乐得安静。
司马遹没在落霞殿,他躲出去了,这些天他被封王,好多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把他当作货物一样,掂量着价值几何。
司马遹很讨厌这种眼神。
但总体而言,能当上王爷,谁愿意当穷逼啊?
广陵王能享受封地产出的土特产和赋税,他再也不用为赚零花钱而担忧。谢才人在宫里也有脸面,送来的分例和布料不会再被人以次充好。
以前母子两人换季都能分得丝绸做衣裳,但是放了一年的旧绸子和新款的好东西,能比吗?
前者都快要褪色了!
并非陛下和皇后苛待后宫的嫔妃,而是总有人从中牟利。以前的时候,司马遹还会因此而生气,但现在他不会了,谢才人教会他后宫的生活。
苟一苟,啥都有。
现在他苟出头了。
小谢看着司马遹回来,儿子长得跟小牛犊一样,吃得多长得快。她拿着帕子给儿子擦汗,就像是他小时候一样。
别的妃嫔暗讽她不争气,但她觉得自己挺争气的。
她爹只是杀羊的屠夫,如今她混成了才人,她儿子混成了王爷。这不叫争气,那什么叫争气?
做人不能太贪心,贪心会惹来祸事的。
小谢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她问儿子:“沙门在洛阳城有了府邸,陛下许你出去吗?”
“陛下允许我偶尔出去看看,娘,怎么了?”司马遹猜到自己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娘,是想要我去看看外祖父吗?”
小谢叹了一口气,道:“沙门有空就去看看吧,也不知道他活得怎么样了。”
连个生死都不知道。
她进宫的时候才十几岁,她爹在市集杀羊卖羊肉的。后来她攒了点钱,求出宫办事的太监帮她看看爹爹怎么样了。
太监收了钱,只带回来一个口信,说谢大叔身体很好,一顿能吃一斤汤面。
小谢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在心中暗骂:“骗人,我爹从来都不爱吃汤面!我爹爱吃饼,爱把烤饼泡在羊杂汤里吃。”
不用想,准是太监把钱给吞了,却没有探望她亲爹。
小谢失望极了,不愿意再花冤枉钱去打听消息。这回她把事情交代给她儿子,希望能找到她亲爹。
是生是死,给个准话就行。
如果她爹还活着,现在应该是四十几岁。她离家的时候,她爹在东市卖羊肉的,她将谢大叔的大概相貌给儿子认真描述了一遍,还讲出了父女两人都很爱吃的食物。
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
“羊杂不好卖,我们就自己吃了,好歹也是肉啊。熬得一锅奶白色的羊杂汤,冬天喝上一碗,那滋味最美了……”
司马遹默默记在心里。
他骑着一头劣马出宫,就去寻找他的外祖父。东市的位置好找,在洛阳城里一问便有人指路,他牵着马走在市集里,看见一个开茶摊的大妈,停下来买水。
他端起瓷碗,却没有喝一口,问道:“大娘,请问你知道东市有卖羊肉的谢大叔吗?”
既然是顾客问到,大妈闲着也是闲着,跟他唠嗑起来:“有啊,那棵黄杨树下的肉摊,便是老谢的,老谢卖肉一向足斤足两,从来不骗称。唉,可惜了他家闺女,本来生得是街上的一枝花……”
妇女还没说完,就看见男孩牵着马走了。
“哎,哎,怎么就走了呢?”
大妈瞅见碗里的水丝毫没少,觉得今日真是遇见了怪人。
莫非是老谢家里的亲戚?怎么都十年了,才找上来呢?
谢大叔也没想到,自己的摊子面前来了一个面生的男孩。他眯着双眼,说话响亮,中气十足:“这位小哥,你可要买哪个部位的羊肉?”
司马遹打量着外祖父的脸,道:“我是来寻亲的。”
外祖父长得凶狠彪悍,能生出他娘这样的美人,绝对是祖上烧高香了。
“切,寻亲,我一没有兄弟二没有侄子,休想来骗我。”谢大叔干屠夫挣了一点钱,打他主意的人可不少,“走走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司马遹接着说:“我娘乳名唤作小九,我是小九的儿子。”
谢大叔一惊,险些剁肉把自己的手指给剁了,“什么,你是小九的儿子?你说你娘是小九,你怎么证明?”
知道他女儿叫小九的人也不少,整个菜市场里的老人都晓得。小九当年进宫,就不见有音信,有人说小九当娘娘,享福去了。还有人说小九死在宫里,甚至有人传言小九远嫁出去。
谢大叔只信好话,他相信他女儿活得好好的。
“我娘想念家里的一碗羊杂汤,知道您最爱吃烤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