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东海的海鱼他没吃过,一直很想要试试。
年年很喜欢如意皇叔送过来的熏鱼,因为这种产自匈奴地区的冷水鱼非常好吃,肉质紧实,刺还很少。
一条超过一米长的巨型哲罗鲑,必须花费二十斤食盐和大量花椒去腌渍,最后还用柏树枝去熏。
这样熏出来的鱼肉,会是好看的酱红色,熏透的鱼肉油亮油亮的,闻起来还有植物的天然香气,能保存好久。
砍成小块的熏鱼洗过之后,放在米饭上蒸一蒸,特别下饭。
年年能一口气连吃两碗!
别小看那么一条熏鱼,在这个生产力不高的年代,吃熏鱼也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享受。哲罗鲑是野生的,勉强算起来花点人工,不用经济成本,可是上面粘着的盐就很值钱了。
谁家会这样大把大把地放盐?
匈奴不产盐铁,盐是很贵的,一条一米长的大鱼,得放多少盐才够啊。要不是刘如意为人大方,还不一定舍得送这些做年礼。
可是如意去世之后,匈奴人就不给汉朝皇帝送熏鱼了。
都说人走茶凉,这个道理在那儿都是一样。
如今匈奴人的统治者,是冒顿的孙子,军臣单于。军臣单于是一个很有野心的新皇,非但不送熏鱼,还要求真正的汉朝公主来和亲。
同时,匈奴人的骑兵大举南下,在边境掠夺了大量人口和财富,次数多得无法计算。
“真是岂有此理,欺我汉朝无人不成?”
“阿鲛才那么小,去嫁给这样一个不洗澡的?”
“去他妈的匈奴人,放他娘的狗屁!”
年年把匈奴使臣送来的文书,用力地摔到了脚下。和亲是不可能和亲的,他不舍得让女儿去吹北风冷硬的风,从此成为男人炫耀权力的工具,等老单于一嗝屁,又嫁给新一任单于。
更何况大家都是男人,心里都门儿清。
娶个女人回来,好看就用一用,不好看就当花瓶摆着。你指望军臣单于得到真公主,就不来侵犯你?
你咋那么天真呢。
年年还记得,父皇曾经跟他说过,匈奴人并非战无不胜,只要有足够的军费和人马,汉朝大军踏平焉知山,指日可待。如意皇叔在匈奴生活了几十年,早就把当地的地形图和兵马分布图弄清楚了,这也是一大助力。
“打!”
皇帝面无表情地下令了。
靠着父亲发明的马鞍、家里这些年攒的钱,还有全国每年卖茶叶换来的良马,刘年剑指北方,花了足足八年的时间,把匈奴人的北海都打下来了。
残余的匈奴旧部放弃最丰美的水草和牧场,只能远走西边大漠。
大军的得胜归来,让年年高兴极了,鱼儿喜极而泣,因为她的女儿不会再受人威胁。
没有人敢强迫公主和亲出嫁了。
十八岁的阿鲛公主正是青春貌美的年纪,她还没有嫁人,但明显感觉到父皇对匈奴的强硬态度,是因她而起的。朝堂中也有和亲派的大臣,认为天子嫁女就能摆平的事情,没必要大费周章去打仗。
“放屁!”太子阿鳙听到了一些风声,就立刻跑过来安慰姐姐,“姐,你别怕,孤不会让你去嫁给匈奴人的。”
“谢谢阿鳙。”
阿鲛沉默了一会儿,谢过了弟弟的好意。
她是父母头胎生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也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她小时候听着祖父和祖母的教导,可谓是宫中的小霸王,胆子很大,脾气也很大。
她不惹事,也不怕事。
军臣单于要求和亲的事情,虽然被皇帝压了下去,但到处都是透风的墙,总会有人知道的。
皇后和公主都知道了。
鱼儿的心里十分发愁,当年的高祖皇后哭一哭,鲁元长公主就不用去和亲。要是她这样哭也有用,那她也去未央宫前头跪着哭三天三夜。
“别,母后不能去未央宫哭,我们都应该相信父皇。父皇是英明的,他会做出最好的决策。”
“唉,是我冲动了。”
阿鲛出言相劝,把鱼儿劝住了。
堂堂皇后去未央宫面前哭,还嫌不够丢脸吗?
公主看得明白,那么多年里,父皇也只有母后一个女人,母后这样一闹,反而会让父皇觉得母后不懂事。
当一个男人觉得你烦,就离他厌弃你不远了。
阿鲛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弄得父母的感情不和。即使最后真的落到和亲的地步,她也愿意相信父母是爱她的,只是不得不这样做。
万一她真的要去和亲的那一天,她一定坚强地往北而去,绝对不哭。匈奴人的习俗是父死子继,她也不怕,她生得这样美,只要单于不是喜欢男人,总不会为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