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欲滴的糖葫芦,隐隐想起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却也是鲜少能吃到糖葫芦。父亲在世时,月底结了工钱,偶尔会买两串回来。
三个孩子分着吃两串糖葫芦,她和哥哥抢着把?上面最大的两颗给爹娘吃,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的,日子虽清苦,却也是她最幸福的回忆了。
褚瑶鼻头一酸:大抵是那会儿同陆少淮说起两个哥哥,所以?才会格外伤感。
“怎的不?吃?”裴湛见她盯着糖葫芦怔怔出神,“我?让老板多裹了一层糖霜,不?酸。”
褚瑶将糖葫芦递到他的唇前,她以?前从未吃过上面那颗大的,如今也不?想吃:“这颗大的,殿下吃。”
他有些不?明?所以?,却也随即咬上了那颗糖球,清冽的甜在口中弥漫开来,内里裹着的山楂也尝不?出酸味了,一路从舌尖甜到了心头。
转眼已至深秋,褚瑶收到了苏念的来信,落款写了苏念、秋荷和知叶的名字。
信中问及她的近况,为何一直不?归,若有事耽搁也不?必担心家?里,家?中一切安好,她的母亲身体尚还不?错,给她和鸣哥儿做了两件秋衣,一并寄过来了。铺子生意回暖,先前隔壁那家?甜水铺子最近不?再挤兑她们,价格恢复了正常。她们打?听?清楚了,那家?铺子的掌柜先前那些作为皆是江家?授意,如今江通判被调去?儋州做知州了,举家?都搬走了,所以?那掌柜也没有必要再赔本赚吆喝了。
褚瑶将信细细看了两遍,心中很是安慰。家?中事宜幸得她们三人帮忙照料,她才能安心留在东宫照顾鸣哥儿。
如今明?儿身体瞧着并无大碍,柳太医每日来请平安脉,不?外乎只是一些肠胃方面的小毛病,深秋时节昼夜温度差别大,一不?小心就凉了肚子,鸣哥儿这两日有些轻微的腹泻,幸而不?算太严重。
她提笔回信,言辞间感谢她们的相助,提及一些鸣哥儿的近况,而后估算了一番,自己?大抵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
火漆封缄后,她将信交给阿圆,劳烦她帮忙寄出去?。
阿圆捧着信走了出去?,那封信在出宫之前去?裴湛手上走了一遭儿,裴湛盯着信上那句“不?日即可回去?”良久,而后重新封好了信,才叫人送去?了驿站。
当天忙完公务后,他在回东宫之前去?了一趟太医院,与柳华喝了一盏茶。
次日,柳华来给鸣哥儿请平安脉,说鸣哥儿的病症虽看起来不?严重,实则不?能轻视,若是一个看顾不?周导致病情反复,对小孩子的伤害极大。
总之说得很严重的样子,让褚瑶听?得心里毛毛的。
恰好此时奶娘也来和她请辞,说是离家?太久了,家?里那边催自己?回去?了。
当初她与鸣哥儿一起来的京城,转眼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让她操劳这么久,褚瑶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便多拿了些钱给她,感谢她这段时间对鸣哥儿的照顾。
奶娘离开后,褚瑶便立即同裴湛说了这件事,想让他再给鸣哥儿物色一个奶娘。
裴湛却道:“鸣哥儿已经一岁多了,可以?喝些羊乳或牛乳,不?必非要奶娘喂养。”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须得找一个能全心全意照顾鸣哥儿的人,可以?是宫女,也可以?是嬷嬷,又或是,你?有没有要娶的姑娘,只要她为人温柔善良,日后我?也好放心将鸣哥儿嘱托给她……”
他的眉头皱了皱,脸上起了些许变化,不?悦道:“孤没有什么要娶的姑娘,鸣哥儿这么小,不?会说话?,若是旁人照顾不?好,他受了委屈也不?会说,你?是他的亲娘,除了你?亲自照顾,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褚瑶当然明?白,所以?才要仔细物色人选:“我?总归是要回去?的,照顾不?了他太久。”
“总要等?到鸣哥儿的身子彻底康健,你?再离开也不?迟……”
“可是……”
“我?最近要出宫一趟,”不?等?她把?话?说完,他话?头一转,同她说起另一件事情来,“我?去?查一件事,大抵要三四天的时日,你?安心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到处乱跑。”
“好,”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还是想和他商量寻找新奶娘的事情,“那个……”
他似乎有些不?满:“你?怎的不?问我?去?哪里?做什么事?”
“嗯?”这有什么好问的,他要做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算了,”他烦躁地揉揉她的头发?,“若是这次能查出些眉目,再告诉你?也不?迟。”
“那奶娘的事情……”她试图再一次提起。
“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
又打?断她的话?。
次日他便离开了,褚瑶睡醒时,阿圆同她说太子殿下走时天色还未大亮,他悄悄过来看了一眼鸣哥儿后才走的。
褚瑶看看还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小人儿,低头亲了亲,这便起身洗漱去?了。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