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凉水,边消暑边时不时打量着对面。
陆明芙回想着方才的惊鸿一瞥,与陆明姝道:“三姐,方才那位郎君长得可真好看,我瞧他气态不俗,想必家中非富即贵。”
陆明姝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哪里气态不俗了?我瞧他油头粉面的,不像是非富即贵,倒像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况且他与褚瑶青天白日偷偷摸摸进的客舍,怕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明芙虽未及笄,但也有十四岁了,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但也不妨碍她顺着陆明姝的话往歪处想,自个儿先闹红了脸:“那褚瑶才与世子殿下和离没几日,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与别的男人在一处了吧?”
“傻妹妹,万一和离之前她就与这人私通了呢?”
陆明芙惊讶不已:“不会吧,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女人啊?”
陆明姝面露讥讽:“面儿上老实的人,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光景?先前三年她与世子殿下聚少离多,保不齐她早就对世子殿下不忠了,否则怎么会放着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不要,却偏要和离?”
陆明芙心思单纯没什么主见,很容易便信了这些话,登时愤懑不已:“她也太过分了!亏世子殿下对她那么好,还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如今全叫她拿来养小白脸了!”
待喝完了绿豆凉水,又吃了些冰镇的果子,两人在茶肆待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褚瑶与那男子一起走了出来。
很显然,他们换了衣服,甚至还沐浴过,发梢都是濡湿的。
他们倒是不避人,并肩往东去了。
“不知羞耻!”陆明姝低声骂了一句。
“就是!”陆明芙跟着附和一句,“她凭什么过得这般如意?”
陆明姝拉着她起身:“走,咱们告诉世子殿下去!”
时值晌午,烈日灼人,裴湛从练兵校场回来,身上银色的甲胄也被晒得发烫。
踏入房内,却是沁凉如入深秋。房间四方角落里各置一尊冰鉴,上面供着厚厚的冰山,叫这屋里的温度与外面的滚烫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几日,绥州的大小官员为了讨好他,衣食住行无一处不用心,示好的礼物也流水一般送了过来。
瞧见桌上摆放的那一堆锦盒木匣,守卫一一与他介绍来源。
“这是钱知州送来的,这是荀刺史送来的,这是周军监送来的,还有这幅画,是江通判送来的,说是前朝李老的《五骏图》……”
裴湛本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但听到《五骏图》时,还是稍稍侧目了片刻,守卫见他感兴趣,忙把画卷展开给他看……
是真迹无疑。
这世间只此一幅,先前还是他去邹城时带回来的。
前几日她还特意托人问他,留下陆家的那些东西还要不要?
很好,他说不要,她转头就把这些东西变卖了。
倒是决绝得很。
昨日见她在州府衙门口等人,原以为是等他的,他本有心将她晾上一晾,可转念又想,她不过是个会耍小性子的小女人罢了,自己一个男人同她置什么气?这般热的天她久在车里坐着也不妥,同她说两句话叫她先回去便是了。
于是叫护卫且先停下,他转头回去欲找她,却见一年轻男子临车而立,与她言语几句,而后骑马与她并行离去。
“那人是谁?”他脱口而出。
身边的护卫立即应声:“属下这便去问!”
他又抬手制止:“不必了!”
能进出州府衙门的,又这般年轻的,想必是某个官员的儿子。
他并不知褚瑶认识这样的人,她娘家贫弱,并未出过做官的人,此人必定不是她的亲戚。
所以,能让她在此久等的人,他们会是何种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他又何必多此一问。
他领兵离去,心头却是难免烦躁,脑中总浮现她与人言笑的模样。
今日又见江通判送来这幅旧画,昨日的闷火又被勾了起来。
此时又有护卫前来通传,衙门外来了两位小娘子,自称是陆家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说。
裴湛心中正烦,本不想见人,但他承过陆家的情,不好却了对方的颜面,于是便叫人将她们领进来。
陆明姝与陆明芙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才得到许可得以进去。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府衙偌大,行至裴湛院处,两人已然香汗淋漓。护卫开门请二人进去,铺面而来的清凉之气,狠狠解了暑气,陆明姝看到房中之人,与陆明芙齐齐行了礼,而后甜甜唤道:“世子哥哥,你这屋里可真凉快……”
陆明芙胆儿小,不敢同三姐这般唤他,只恭敬的喏了声“世子殿下”。
裴湛并不在意这两句称谓的差别,他此时百事缠身,又因褚瑶而心乱,委实没有心思去计较别的,直截了当问道:“你们找我有何要事要说?”
陆明姝本想着与他闲聊几句以示亲近,毕竟他做了自己三年的“二哥”,聊几句家常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