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妈妈,现在没人,你就让我松快一下嘛,等他们进来了,我立马坐好。”撒娇求饶的话,祁明乐张嘴就来。
刘妈妈知祁明乐自由惯了,听她这般说,只得随她去了。
雕花窗大开,外面碧空万里花木葳蕤。祁明乐歪在圈椅上,一下又一下转着团扇,打发着无聊的时间。没一会儿,困意便慢慢涌了上来。
刘妈妈一转头,就见祁明乐歪在圈椅上睡着了。
少女歪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角,如墨乌发轻垂,眉间花钿殷红。骨肉匀称的手搭在腰腹上,掌心的团扇摇摇欲坠。
刘妈妈叹了口气,正欲叫醒祁明乐时,吧嗒一声轻响。
团扇掉在了地上,祁明乐随之被惊醒。
她坐起来,弯腰正要去拾团扇时,突然听见了祁昌弘的声音,祁明乐下意识抬眸。
就见祁昌弘带着一个男子走进来。
那男子身长八尺有余,隔着屏风和覆眼的轻纱,祁明乐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只觉那人萧萧肃肃一身清润,仿若皎月下的青竹。
堂中的张元修察觉到了祁明乐的目光,微微将头偏了些许,但旋即又克制的收了回去。
“张翰林,坐。”祁昌弘一面招呼张元修,一面唤人来奉茶。
祁明乐将团扇拾起来握在掌心。
这个屏风的位置很巧妙,她坐在这里能看见张元修,但张元修看不见她。
可直觉告诉祁明乐,张元修看见她了。
厅堂里,祁昌弘正在同张元修说话。
张元修落座的位置,是祁昌弘刻意安排的。从祁明乐的方向,能看见张元修的一举一动。祁昌弘先是同张元修聊了jsg京郊赈灾事宜,后又闲聊一般问起了张元修家里的事。
张元修一一答了。
而祁明乐则坐在屏风后,有一搭没一搭摇着手中的团扇,听着他们说话。
同祁昌弘武将粗狂的声音不同,张元修声音温和朗润,如敲冰戛玉一般。且他虽然今年刚入仕,但在祁昌弘面前却是不卑不亢,言行举止亦是从容温雅。
祁昌弘看张元修是越看越满意,但婚姻这种事,他还是要看祁明乐的意思。
聊了一会儿闲话之后,张元修便起身告辞了。祁昌弘向外面道:“康成,送张翰林。”
待张元修离开之后,祁明乐才从屏风后走出来。祁昌弘立刻问:“闺女,你觉得这张元修怎么样?”
“观他言行举止,倒像是个正人君子。”
“不是像,这人就是个正人君子。今科他们这批进士里,陛下最看好的,就是他和周允了。而且爹跟你说,张元修这人虽是文人出身,但身上却没有文人那些酸臭迂腐,只会纸上谈兵的臭毛病。前段时间,陛下派为父和他一同在京郊赈灾时,爹就曾暗中观察过了,张元修这人虽年轻,但做事踏实沉稳。且他又是个有才的,假以时日,此人必成大器。”
“合着爹您早就看中他了?”祁明乐歪头看祁昌弘。
祁昌弘承认了:“家有幺女,爹自然得早早就物色女婿人选。”
只是之前,祁明乐一颗心全扑在卫恕身上。祁昌弘虽欣赏张元修,但也于事无补。如今祁明乐既然不喜欢卫恕了,那祁昌弘自然是要大力推荐张元修了。
“而且爹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张家虽是商贾出身,但门风清正。张元修的父亲早亡,他如今与寡母幼妹同住,家中人口简单,后院也没通房妾室,你若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糟心事。而且张元修刚才你也见过了,你怎么想?”
祁昌弘对张元修十分满意,但这是祁明乐的婚事,他这个做父亲的满意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祁明乐的态度。
祁明乐撑着下颌,总结了一下祁昌弘对张元修的形容:家中人口简单,才华横溢洁身自好,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嗯,听起来确实是个极佳的夫婿人选。”祁明乐用扇子敲着鼻尖。
祁昌弘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正要接话时,就听祁明乐又道:“只是爹爹,这么极佳的夫婿人选,为何会轮到咱们?”
本朝虽没有榜下捉婿的习俗,但每年放榜之后,京中权贵与新科士子结亲的也不少。像张元修这样有才有貌的,按说早该被人抢走了才是,何以至今还未成婚?
“听说之前有不少人相中他,但都被他婉拒了。”祁昌弘并未将这一点放在心上,他大手一挥,豪迈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闺女你觉得他做你夫婿行不行?你要觉得行,爹去找张元修说。”
刚才隔着屏风见了一面,祁明乐对张元修的印象不差。而且祁昌弘对张元修的满意程度,让祁明乐想忽略都难,祁明乐信他的眼光,便点头道:“行吧。”
“好好好,爹这就去找张元修。”祁昌弘喜出望外,当即便起身要去,却被祁明乐叫住。
祁明乐满脸无奈:“爹,祖母常常耳提面命同我说,让我矜持沉得住气,怎么到您这里,您就这般着急。人家前脚刚走,后脚您就追去问这事,您觉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