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末。
被这些神像的气息汇聚过来的风雨雷电只多不少,布满阴云的天空像是开了一个大洞,那些但凡散开之后,就会将这个世界变成一片废墟的灾景,全都集中于此。
严靳昶看到安韶的那只剑灵已经吸收了全部的风,于是试着让自己的血剑,吸收阵中之物,只不过那血剑并不是有明确属性的冥器,所以在阵中游走许久,除了能斩碎那些冰雹,劈开一些电光之外,似乎没有多大用处。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击落在阵图上的电少一点,砸在下方的冰雹碎一些,那些神像就能维持得更久一些。
这四方大界固若金汤,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是没办法击破它的,而此处已经经历了许多次的天灾,大界都没有被打破,可见这是连天灾都能顶得住的大界。
既如此,那就引得这些天劫全都集中于此,专攻一处,天灾越是强大,被攻击的地方所承受的攻击越大。
在此处设下大界的神君,和那些天劫,并不是一路的,相反,那些天劫就是为了攻击神君而来。
这是本该落在他们身上的劫难,是他们漫长的修行岁月中,必须要经历的一劫。
所以,一旦这些天劫感应到他们的存在,必然不会收敛,只强不弱。
严靳昶在想清楚其中的关系之后,就盘算着借力打力。
“轰隆!”被天劫集中攻击了许久的地面,开始摇晃起来,剧烈的颤动着,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不仅是地面,连天空都出现了异象,原本被黑云遮蔽的天空,现在出现了一道几乎横跨了整个天空的巨大裂痕,而那些黑云,开始往裂痕深处塌陷,让这存在于天空的裂痕越发明显。
剧烈的换活动,不可避免的让布置在阵中的石像摇晃滚动,眼看着就要挪到阵图之外的位置。
严靳昶连忙操控着傀儡入阵,将那些石像固定在原地。
石像们忍无可忍,终于仰天高呼神君之名。
他们原本只是一堆神石材料,只不过是被工匠照着神君的模样,刻画了出来,摆在神台之上,成为神界与人界的传音之物,所言所行,皆代表神君,时间一长,在面对信徒时,他们便自认为自己就是神君。
可归根结底,他们到底还是一个器具而已。
经历此番波折,他们扛不住了,高呼恳求神君降神相助,他们试图像以前那样,获得神君的力量,抵挡此次灾难。
“敬神国有难!”
“恳求神君降神于敬神国!”
“请神君降神!”
以前都是信徒在苦苦哀求,现在成了他们自己在求,那模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虔诚。
只不过,这地方早就被那些神君们舍弃了,加上眼下又有天劫阻隔,那些神君连曾经供给了他们大量的愿力的信徒都不管,又怎么会管这些烂石头?
所以,不管他们如何苦苦哀求,都不见有任何神迹出现。
直到这时,还沉浸在百年大梦中的他们,总算是真切的意识到,敬神国已经被抛弃了。
“为何?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
“我们做错了什么呢!我们一直都奉神君之命行事啊!”
“神君想要他们的愿力,我们一直都在努力为神君收集,若是察觉到他们怀疑天灾出现的次数太多,我们也会尽可能的编造出谎言来让他们相信这是正常的,敬神国的一代又一代子民,都耳濡目染,在此影响之下,对天灾次数深信不疑。”
“若非有我们在,他们肯定不会如此安生,他们可能会分出精力去修炼,去变强,一旦他们踏入修道之路,就会发现那些每月都会出现的,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你们的天劫!”
“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功劳!”
“我们为你们驯化了那么多的信徒,你们怎么能如此薄情寡义!”
如此责问之声出口,竟是比天雷更响,震慑全场。
那些从屋子里走到街道上,跪在地上,面上带着求死的绝望的人们,竟似乎听到了这些话,齐齐看向聚气阵所在的方向。
和严靳昶与安韶他们不一样,这些神像属于一种跨越时空岁月的存在,它们既能和严靳昶他们沟通交流,又能和过去的残景交流,所以,从这些神像口中说出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传入了街道上的那些人们耳中。
“每月出现的,不是,天灾……”有人低声呢喃着。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这些人的眼中滑落,“这是什么意思?”
见此,景还祥连忙走到他们身边,一时间忘记了他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看不到自己的身形,迫不及待的解释。
解释完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
不过没关系,那些神像已经自曝了真相,这些人很快就是明白了。
果然不出所料,走上街的残景人影越来越多,就连原先跪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那些神像所在的地方走去。
“驯服……驯服?你们把我们当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