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息之间,安韶感觉自己在冰川与火海之间来回反复,唯有紧紧抓着那唯一的岸边,才有种能脱离痛苦的希望。
各种各样的气息涌入身体里,他有意排斥,却无力抵抗。
熟悉的幽绿色光芒流转入体,明显是想助他排出那些来自乱流当中的污浊之气,但那些气息像是在他的身体里扎了根,就是不肯离去。
甚至还顺着他的经脉,进入了他的丹田当中。
随着融合的速度增快,那些丹田渐渐变得充盈起来,身体各处都经脉,因为一下承接了太多了力量,都开始隐隐作痛。
安韶几番尝试,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排出这些浑浊之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始炼化。
让安韶感到惊喜的是,他竟然真的可以炼化这股力量,使其为自己所用!
尽管他需要吸收很多,炼化很多,才能让它化作灵风之力,盘转着融入丹田当中,但此时他所在的这个地方,最不缺的,便是这些浊气!
汹涌的浑浊之气入体,他的被他引导着,流入四肢百骸。
“咯吱,咯吱……”安韶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发出了一阵阵的声音,血肉也随之颤动。
妖修的整个淬体期,都如此境之名一般,需要淬炼身体。
从发肤血肉,到经脉根骨,从植体到本体。
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要经过一番淬炼。
或是由内而外,或是由外入内。
妖修们淬炼身体的方式各不相同,淬炼的程度也大相径庭。
有些妖修在渡过淬体期之后,经脉根骨都会发生移位,血肉发肤也会发生改变。
而这样的变化,在兽修的身上,表现得最为明显。
比如多生一只角,多开一只眼,多长一双耳或一对翅膀,亦或是多长一条尾巴,有些异兽,还会多长出一个头颅。
无论是那种异象,都代表着它们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更高的境界,实力更上一层楼。
至于花妖草妖树妖,若是修炼到此番境界,淬体之后的植体变化一般不会太明显,无非就是多长几根草,多抽一些纸条,多开几朵花。
只有本体的变化,才是未知数。
安韶从未想过,自己的竟然会用这种未知的浑浊之气,来给自己淬体。
若是换做以往,他想都不敢想,也不会轻易去尝试。
可眼下的情况,却完全不容他拒绝。
他就像是被那股力量驱逼到了悬崖边,四周都是一片浊气,下面是万丈深渊。
停在原地,浊气一旦充盈他的身体,就不是溢出来那么简单了,最坏的结局,是爆体。
而跳下去,却还有一片巨大的未知在等待着他。
那些未知里,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那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这个“跳下去”的选择,便是炼化浊气。
安韶心中有许多担忧,但是在感觉到那股令他心安的气息近在身前时,所有的担忧,似乎都能因此烟消云散。
若是他真的能完全炼化这些浊气,为自己所用,若是他能因此完全淬炼好身体,若是他能因此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这个想法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就足以令安韶振奋。
他甚至开始主动地吸收和炼化那些气息。
方才还觉得身体要被那些浊气撑爆的安韶,在开始炼化之后,竟开始觉着这些浊气入体的速度太慢了。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他还需要更多!
……
已经处于半入定状态,并且开始炼化那些浊气的安韶,几乎感受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些恐怖的力量,已经成为能让他炼化的关键之物,只要他的力量随着炼化而增强,他召唤出来的召唤兽的力量也会得以提升。
召唤兽因召唤师而生,保护召唤师,是它们的本能,所以金猪一定会为他撕碎所有靠近他的虚空裂缝。
唯一的威胁减淡,安韶所剩的牵挂,便是严靳昶。
他试图护住那令他熟悉的气息,将对方紧紧护在身边,只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融入身体,再没有任何可以威胁之物。
而这些所思所想的具体表现,就是一堆根藤疯狂地从安韶身上涌现出来,将严靳昶紧紧缠绕。
误以为安韶这是失控之态的严靳昶,只能用灵气丝禁锢住这些“来势汹汹”的根藤。
僵持之中,严靳昶驾驭着妖兽们冲向云暴的中心。
金猪在一旁疯狂地撕咬着那些越发密集的虚空裂缝,明明已经只剩下一对小翅膀,拖着它自己如此庞大的身躯,还在那顽强的扑棱。
有好几次,严靳昶都以为它要被乱流打散了,但它还是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哼哧哼哧地护在他们周围,准确来说,是护在安韶周围,努力完成安韶失去意识之前,交给它的,最后的任务。
搭着严靳昶和安韶的妖兽已经轮换一两只了,金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