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清醒过来时,只感觉头晕目眩,浑身疼痛,仿佛被重物碾压过无数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难逃于难。
将自己半个身体的咒印逼到丹田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若是上辈子,他应该还能坚持得再久一些的,好在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他也大概知道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里了。
严靳昶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一点力气,艰难地挪动了一下,撑起了身体。
视线还有一点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听得到自己起身时布料摩擦的声音,除此之外,四周十分寂静,就像是身处于一片虚无当中。
严靳昶很快摸到了一个近在自己身边的傀儡,于是靠在那傀儡身边,休息了一会儿,直到视力完全恢复,才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一柄银色的长剑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剑上的红色纹路似乎一些黯淡。
银剑的旁边趴着一个浑身被怨气缠绕着的身影,只不过那丝丝缕缕的怨气,远不及之前那样张扬肆意。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柄断成两截的黑剑落在地上,黑剑的旁边仰躺着一个由黑血凝聚而成的人,那人双手张开,瘫如死鱼一般,就差翻白眼了。
严靳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先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银剑旁边,咬破指尖,又飞快掐诀,将雾灵力逼至指尖处,点在了那银色长剑的剑刃上,顺着剑刃抹开,并道:“以血落契,麒月,你可愿听令于我,尊我为新主,此后听我号令,你剑所指,皆为我意所向?”
忘念的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眼,虚弱道:“麒月,愿听新主号令。”
银剑上瞬间浮现出了一团灰色的雾气,忘念的身体也融入了剑中。
严靳昶站起身来,对忘念道:“你先在此休息一会儿。”
说罢,严靳昶又走向了麟风,同样咬破指尖,在麟风的剑刃上落契,也问了和方才一模一样的话。
麟风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麟风,愿听……新主号令……”
严靳昶:“你的剑体断了,我会想办法找铸剑师给你重新接上,你没意见吧。”
麟风缓缓摇头:“没有。”
顿了顿,麟风又道:“方才那些,是你自己的力量吗?”
严靳昶将麟风的剑体拿了起来,“应该吧。”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股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麟风以为他不想回答,便不再对此多问,而是道:“你方才,把那个妖修送去下一层,是因为不希望他被你那股力量波及吗?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同意了吗?”
严靳昶动作一顿:“……”嘶!完了!
麟风化作了黑血,融入了残剑当中。
严靳昶刚将麟风收入剑鞘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异响,寻声看去,发现是通往这一层的通道再次打开了。
一道身影在下一刻冲了上来。
在那身影的旁边,向四周张扬的根藤明显比平日更多,也更粗壮,披散的银发仿佛要炸开似的,随着对方的快步跑动而摆动。
“严靳昶!”一声高喝紧接着传来,那从下方冲上来的身影,已经冲到了严靳昶的面前。
严靳昶看着那双已经变成了灿金色的眸子,正想开口解释,却感觉一阵眩晕再次袭上头,身形摇晃了一下。
安韶紧揪着的心瞬间漏跳了半拍,赶紧扶住严靳昶,“靳昶!没事吧?”
严靳昶的视线落在安韶扶着自己的手上,反应了几息,瞬间领会到了什么,于是,等严靳昶再看向安韶时,安韶就对上了一张看起来颇为虚弱的脸。
因为常年戴着各种各样的人皮面具,加上平日经常敷一些草药保养,严靳昶的脸本就白,只需微微蹙眉垂眼,再稍微低头,将大半张脸没入阴影当中,凌乱的发丝落下,看起来确实比平时多了些狼狈。
安韶看着这样的严靳昶,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击中了,语气都轻了不少:“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严靳昶抓住安韶的手,压低声音道:“没事,我就是有些晕,方才我……”严靳昶靠近安韶,近乎与他面贴面。
安韶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严靳昶的脸上,看着那张清冷且精致的脸,以及那暗赭色的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经历了什么的缘故,严靳昶的眼尾处还泛着红,衬得这张脸越发妖治。
严靳昶眨了眨眼,因为靠得太近,睫毛轻轻地在安韶的脸上扫过。
安韶有些恍惚:“怎,怎么了?”
严靳昶将安韶抱在怀里,声音有些低哑:“我,不太记得了,咒印好像消失了,我也失去了意识,醒来时,便感觉浑身疼痛,疼死了……”
严靳昶身体往下一沉,安韶紧紧地抱住他,心疼道:“我现在帮你梳理一下经脉,很快就不疼了。”
强撑着保持清醒,只想等着看严靳昶要怎么面对“疾风”的忘念:“……”这样也行?
你的头是在落下阶梯的时候被砸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