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家可以给她钱和借出的地位,但永远不会爱她。
他们古老又神秘,像高高在上的神祗,施舍着世人求之若渴,他们却无关痛痒的东西。
这片废墟是藏夫人年轻落难时带着襁褓中的女儿生活了七年的地方,那七年,是藏夫人生命里唯一有温情的七年,她像个寻常的母亲一样,不用考虑复杂的利益权衡,不用束在高阁之上,她只是一个寻常的母亲。
她第一次看着和自己有血缘联系的孩子在襁褓中一点点长大,看她撒娇玩耍……直到看着她绝望的死去之前,这都是藏夫人心里最柔软的时光。
只是那时候她做了选择,她本来可以找个和小媛相像的孩子,填补这个缺憾。
但没想到,这个“孩子”再一次用选择来威胁她。
这片区域是藏家的应急的秘密藏身之所,藏夫人曾像教孩子一样,告诉过霍媛敏每个机关所在。
所以在霍媛敏按动爆破按键之前,她在赌——很奇怪,那一刻,她赌的不是藏家的荣华,而是……“妈妈”。
只是,那些从幼时积攒的情绪,在她看着被远程终止的爆破,以为监控后面的藏夫人也会有一点点舍不得她,却在藏矜白才走到安全区一步,就轰然崩塌埋住自己时,摔了个稀碎。
她其实一直知道的,藏家唯一能让人碰的,只有它的荣华。
有人揭开黑暗,重见天光那一刻,齐媛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她蹲在墙角悄悄舔别人丢掉的糖纸,她也没有“家”,但那味道好甜好甜啊。
只是后来,她跟着那个会给她好多好多糖果的人回了家……那个人骗她,说她想当她的妈妈。
门铃被按响时,鹿嘉渺手里握着小宝石,靠在玻璃边已经困得快睡着了。
听到声音的瞬间,他骤然惊醒,忙把手里的小宝石装回礼盒里,然后一边走向门口一边仔仔细细整理了一下领带。
门开后,藏矜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氤氲着暖黄烛光的背景里,他的小少年捧着一束漂亮的玫瑰花,对他笑脸盈盈道,“哎呀呀,我看是谁回来了呀?”
鹿嘉渺像是洗刷了黑暗里一切的潮湿肮脏,像一束柔和心脏的暖光。
藏矜白为了迎接他的惊喜,特地有礼节地按了门铃,现在依旧有礼节问道,“我可以有幸收下吗?”
玫瑰花递到手里,他眼里有藏不住的温柔和爱意。
鹿嘉渺用玫瑰花换了藏矜白带回的小蛋糕,并宣布道,“亲爱的藏矜白先生,准备好了吗?”
鹿嘉渺翩翩行了个绅士的礼,然后朝藏矜白递出了手。
“我很期待。”暖光氤氲在他身后,藏矜白目光柔软,看着鹿嘉渺,配合地将手掌搭在他掌心,“亲爱的……小王子。”
小孩子总会为一些仪式感感到开心,鹿嘉渺眼睛立马弯起来,牵引着藏矜白去拆开惊喜。
鹿嘉渺是个礼数周到的小王子,他铺了满屋的香槟玫瑰,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
他生疏地为藏矜白拉开凳子,把小蛋糕拆得乱七八糟,然后庄重地放在一堆中西夹杂的“山珍海味”里。
“我本来想自己做的,”鹿嘉渺不好意思道,“但我差点把厨房炸掉!但这家餐厅是我精挑细选,最好吃的。”
鹿嘉渺坐定后,东一句西一路乱扯,手指头扣着西装裤,终于崩不住道,“我好紧张啊……”
他抬起眼来看向藏矜白,寻求帮助一般,“我们可以先吃小蛋糕吗?”
“好啊。”藏矜白配合道,“先吃小蛋糕。”
鹿嘉渺轻轻舒了口气,从来没觉得和先生待一起那么紧张过。
他先叉起小蛋糕中间的红樱桃,本来打算喂先生的,但下意识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鹿嘉渺不太好意思地悄悄抬眼看了看藏矜白。
先生明明还穿着一样的衣服,样子也没变,但今天的他好像很不一样。
他的背脊微微松弛,不再像尊完美的雕塑,手也没有永远礼数周全地放在桌上,而是轻轻十指交叠撑在下颌之下,像……期待生日礼物的小孩子。
也许是点了太多蜡烛,明亮的昏黄光线里,一切暧昧开始慢慢发酵。
鹿嘉渺叼着那颗樱桃,心跳很乱。
他忽然胆子大了点,唇齿间含着那颗樱桃,倏然就凑近藏矜白。
他能感受到藏矜白偏冷的鼻息扫到自己的鼻尖,痒痒的。
他的眼睫因为心跳过快微微颤动,喉咙干涩微微滚动,齿尖咬破了樱桃皮,声音含糊在唇齿之间,“甜甜的……先生吃吗?”
他似是并没有打算等待藏矜白的回答,像是仓促地完成某项尝试着去做的流程,又凑近了一点点,将嘴唇贴上了藏矜白的。
他的嘴唇温热柔软,覆在带着雨夜潮湿的皮肤上……他在笨拙地尝试主动接吻。
他不会很多技巧,樱桃咬破在唇齿间,带着果香浓郁的甜。
他亲亲藏矜白的下嘴唇,想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