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咽咽口水,想让自己发干的喉咙能说出话。
但努力了好多次,还是没发出声。
他走到自己的化妆桌前,幸好底层储物的柜子没坏,他从里面拿出了先生带来给自己的小蛋糕。
他本来打算存着慢慢吃的……
他留了两个小蛋糕,其他的从窗口递过去,他开口的声音很哑,“你们先吃点东西,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得先想一想办法。”
涌到窗口接东西的人很多,但看着那只比自己都细弱的手递过来一小袋面包的时候,大家几乎瞬间明白了。
现在不安胜过了开始消灭理智的慌乱。
所有人平静下来才发现,稳住他们的竟然只是一个他们常常诟病的小孩儿。
大家的手都停在了窗口,谁也没伸手去拿。
最终接过来的,是那天被鹿嘉渺怼那个。
“我们拿了你的东西,无论走得走不出去,都记你一辈子。”那人声音和手都是抖的,“如果这次能平安出去……你以后就是我大哥。”
那人一改平时的纨绔样,把小蛋糕挨个儿分了。
这时候或许不太饿,但手里的东西更多是一种安抚惶恐的寄托。
接过小蛋糕的人都谢了鹿嘉渺,由心的。
鹿嘉渺一下收到了好几个小弟,还是平时说自己说得最欢那种。
他忽然也由心笑了笑。
在生死面前,其他东西真的很渺小很渺小。
渺小到那些平时嚷嚷于心的东西,也能笑一笑就过了。
有人吃了小蛋糕,有人没吃存着。
入夜以后大家开始陆陆续续入睡。
山上的气温入夜会低很多,鹿嘉渺把小猫往怀里藏了藏。
它刚刚睡醒玩了会儿,似乎觉得周围太无聊了,又窝在鹿嘉渺怀里睡着了。
鹿嘉渺本来就生着病,刚才在紧张情绪下感觉不出来,现在只觉得整个脑袋又昏又沉。
他靠在墙边,觉得身上有些发冷,难受得很。
平安符被取下来了,他握在手里,一会儿就没知觉一样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外面忽然响起的嘈杂动静吵醒的。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听到了明显的脚步声,大家陆陆续续醒过来,开始用尽全力敲着门板。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
五小时十七分钟。
藏矜白在这段时间里冷静如常安排了最近的私人救援队,用尽耐心等着他们制定最科学的计划。
他用曾经迫使自己脱离情绪的方法让他冷静下来,以确保鹿嘉渺能安安全全地回到他身边。
但在看到这片黑暗里的废墟那一秒,他的理智像瞬间断了弦。
搜救人员忙碌起来,周围响起求救、回应各种嘈杂的声音。
“藏先生,我们计划先从东屋——”
“随便挖个人出来问,”藏矜白的声音哑沉又不耐,“找鹿嘉渺。”
“那其他人——”
“你们的目的只是找到他,”藏矜白眼帘微垂,目光冷得瘆人,“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需要不需要。”
藏矜白身上那种不带掩藏的戾气渗出来,大家识趣不再说话,随便挖出了个问了鹿嘉渺的方位就全力攻那边。
藏矜白就守在旁边。
他看上去还是一样冷静强大,但手里握着的那束玫瑰,被过大的力道握到变形,尖刺刺破皮肤,他连分毫感觉都没有。
但周围的人喘气都在放低声音,只有跟了他一路的人才知道,这种平和下面稍微一动就能碰到雷线的压迫感。
光亮渗透进来的时候,鹿嘉渺觉得有点儿刺眼。
毕竟现在是深夜,外面照明用的都是大夜灯。
他正准备抬手避一避,忽然有一道人影短暂挡住光亮后朝他走来了。
救援队的医生和善后人员也陆陆续续跟了进来。
有人给鹿嘉渺披上了避寒的软毯,还从他怀里接过了熟睡的小猫。
鹿嘉渺像是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脑子又昏沉得厉害,好久才回神。
鹿嘉渺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才看到了藏矜白。
藏矜白的发上肩头沾了雨水,眼里有他从未见过的疲惫。
“先生吗……”鹿嘉渺想大声唤他一声的,但奈何嗓子太哑,说出口的声音轻轻弱弱的。
藏矜白在看到光亮照亮废墟里那个脆弱瘦小的人影的瞬间,心脏几乎是骤停的。
特意买来的玫瑰随意丢在脚边,扭曲又破败。
他抬手抚开鹿嘉渺汗湿的额发时,指尖还带着颤。
鹿嘉渺感觉到了。
“你不要害怕,”他弯弯眼,想笑笑,但他脸色太差了,苍白得仿佛往人心里扎刺,“我没事的啊。”
“我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