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该说什么,怯怯地看唐霞一眼?,扔掉泥巴, 贴着墙根溜出门了。
唐霞见?状更气,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她像李木子这?么高的时候天天在街里玩闹,全?村的叔伯婶姨都能说上话,怎么亲闺女稀里糊涂长?成这?副模样?
“白生?养你了,从头?到脚随你爹,干啥啥不成,屁大?点事儿指望不上!”唐霞拱进厨房,连骂带摔地发了通火气,然后才坐锅烧水,挑一把芹菜扔案板上,径直去?屋里看电视了。
唐霞婆婆就在厢房,明知?道唐霞是?指桑骂槐却不敢吭声,反而竖起耳朵听着,等了几分钟没动静,方才慢慢挪到厨房洗菜炒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子成家不容易,当老人的就得忍让些,唉。
……
多年姑嫂,唐霞那点儿心思?在刘小娥面前根本不够看,不就是?想找人伺候马婆子嘛,装什么大?瓣蒜。
刘小娥挂掉电话,想想又往学校给?唐耀阳打了一个,嘱咐他认真学习,放假带他剪头?发,自己安安稳稳地在娘家住了整三天才回石桥村。
回去?也不闲着,买了个专门烤火腿肠的电炉子,天天到平村镇和东牛庄的路口摆摊儿。
“现在不修路了,家里全?靠小贵子挣那仨瓜俩枣的不够嚼用,我多少能贴补几块钱。”
马秀兰简直要气笑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以前我好胳膊好腿的时候咋不见?她挣钱?瞎狗熊绣鸳鸯,装模作样!”
气归气,马秀兰并?不敢当面冲刘小娥呛声。因为这?三天她和儿子孙子朝夕相对,着实尝到了苦头?,不得已学会了左手吃饭,左脚也能配合拐棍略微用力,日常行走坐卧都可以自理。
如果刘小娥再躲回娘家,她还得跟着唐贵顿顿吃剩饭,闻见?炒菜那股糊味儿就泛恶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马秀兰一面在家忍气吞声,一面出门四处诉苦,逢人便叨叨刘小娥多么奸滑,多么白眼?儿狼,连唐墨给?她送猪肉都被迫听了半个钟头?,一条一条的愣是?没重?样。
唐墨:“……”
咋说呢,他妈真是?越老越那啥,亏得隔三差五找陈大?娘行好,啧。
拧着个“川”字回家,姜冬月已经把锅碗拾掇干净了,唐墨挤了一点儿洗洁精刷铝盆,随口道:“我妈下星期就能拆石膏了,脚上的,胳膊还得再等两天。”
姜冬月:“那挺好,拆了走路轻快,估计就不用拐棍了。”
“是?啊,我看那团石膏至少一斤多,糊得脚脖子像个沙袋。”唐墨冲了冲水,将铝盆放进碗橱,“我妈也是?的,小孩子都知?道不去?戏台,她这?么大?人了非得进去?,又折腾又受罪,真不知?道图个啥。”
姜冬月瞟唐墨一眼?:“图那堆木头?呗。戏台的檩条、椽子都没朽,比板厂买的旧木头?还好,拉两车卖了烧了都实惠。”
唐墨:“我妈不缺柴火啊,家里有小贵子买煤球,冬天我还给?她送几布袋碎木头?,够烧山西炉了。”
“……”
姜冬月顿了顿,咽下那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尽量婉转地开口,“没人嫌便宜多,村西修路那会儿,你妈经常往回装沙子、装洋灰,听会粉说还倒卖了一批树苗。现在戏台塌了,呼啦啦那么多木头?,肯定眼?热嘛。” 可惜这?件事归赵成功管,唐贵的面子不好使,连带马秀兰也白丢了一次脸。
唐墨打破脑袋想不到竟然会是?这?种原因,挠挠头?沉默了:“……”
难怪他进唐贵家时总觉得哪儿不一样,仔细想想,是?因为院里抹了新台阶,沿墙根的位置还铺了二尺宽的水泥道,不怕淋雨浇土。
“宰相门房七品官,自从小贵子选上干部,他家里外里没少沾好处。”姜冬月边说边削苹果,削完切成四块放碗里,“吃吧,这?布袋苹果有点儿蔫了,得赶紧吃。”
“哎对了,上次批发的运动服和绒裤卖挺好,我想再批一次,捎带把初冬的厚外套、保暖衣购上,有便宜袜子了也囤点儿,咱们过两天去?万通市吧?”
唐墨两口消灭了苹果块:“行,我先把三蹦子准备好,气管雨披都带着,保险。”
夫妻俩拿定主意,又听了听天气预报,大?后天便出发了。到达万通市国?际城,发现人家扩建了半条街,新添几十家商铺,随处可见?红彤彤的开业横幅。
新店为了揽客,通常价格会略低些,姜冬月和唐墨打问了一圈,最?后从新店买了袜子和鞋垫,其他衣裳仍找熟悉的老店采买,结结实实装了七个大?包裹。
他们出一趟远门不容易,能买多少是?多少,下次再来就到腊月了,专买对联窗花等年货。
东西太多,姜冬月不肯让唐墨硬扛,买了一个拉货的铁架子。但是?今天坐火车的人太多,两人前后配合着挤上去?累得够呛,后背都汗湿了。
“同?志,火车不让带这?么多行李,严格来说每个乘客不能超过二十公斤,你们五十公斤都有了,应该办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