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往大街去?了?。
他早看出来了?,爹妈就想让他在炸串店里打白工。指望他俩给自己买摩托,还?不如去?板厂干呢,好歹有个盼头。
刘小娥:“你、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回来!”
唐旭阳当然不可能听她的,马秀兰更是躲屋里看笑话?,刘小娥气冲冲地摔门而出,当天只炸了?半天串,剩下时间全跟唐贵商量怎么挽回儿子?了?。
奈何做儿女的只要铁了?心,绝大多?数爹妈都拉不回来,唐贵两口?子?也不例外。软磨硬泡地对峙了?几天,俩人便恢复成最初的模式,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仍然乱糟糟的。
天越来越凉,起?大早批菜忒受罪,白天更手忙脚乱,刘小娥索性抓紧机会旧事?重提,夜夜给唐贵吹枕头风:“以前我叫咱妈看店,她总是推三阻四地不乐意,现在我们俩实在忙不开,叫她来帮几天忙吧。我真不想雇外人了?,万一走老路咋办……”
唐贵想想也是,最主要店里特别缺人,再这么干下去?他早晚得累死。
“没问题,明天我就跟咱妈说这事?儿。”
在唐贵看来,他是亲妈的小儿子?、命根子?,稍微一提保准能成,但凡事?都免不了?有意外,这次马秀兰照旧不同意,态度坚决得仿佛游击战士。
唐贵很困惑:“妈,你到底为啥不愿意呀?”
马秀兰:“嗨呀小贵子?,妈知道你是好意,可是小娥那德性你清楚,她干这么多?年买卖,妈稍微凑近点儿就挨训,哪敢去?店里招人嫌呀?”
“趁现在胳膊腿儿结实,妈多?种几年菜,能给你减轻负担。唉,人老啦,不拖累儿孙就是福气。”
她边说边摇头叹气地抹眼泪,很快把?唐贵哄得眼眶湿润,赔了?一顿好话?安慰才离开。
母子?俩看起?来情深义?重,然而等?脚步声彻底听不见,马秀兰立即朝天翻个大白眼——
杀千刀的刘小娥!家里地租出去?把?钱攥着,平常花用一分不出,开个炸串店自己挣钱,居然还?敢打她的主意,做梦去?吧!
她吃过的盐比刘小娥吃过的饭还?多?,怎么可能进恶毒媳妇的圈套!
左右家里没人,马秀兰恨恨地骂了?个痛快,然而骂着骂着,她就坐台阶上呜咽起?来,哭嗝一个接一个地好不可怜。
老天爷呀,你听听小贵子?问的话?,“为啥不愿意去?店里帮忙”,还?能为啥?害怕草帽儿端水一场空呗!
父母待儿万年长,儿待父母扁担长,连亲儿子?都抠不出工钱,当娘的更排不上号,指不定还?得把?棺材本倒贴进去?呢。
“哎哟我的命苦啊!大儿子?开板厂插不进脚,小儿子?开门市光想着啃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马秀兰兀自哭骂了?一会儿,又?擤了?几通鼻涕,突然感觉浑身里外里通畅,脑子?也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
不对呀,这几年她早跟大儿子?闹掰了?,如今老黑能年年送养老粮食,过节偷摸给她塞几十钱,就算很不赖了?,在石桥村数得着孝顺。
说一千道一万,她把?家业全给了?小儿子?,还?辛苦领大了?旭阳、阳阳。凭这份功劳,她就应该挺直腰杆享儿孙福。
如果儿孙都在外面扑腾,只有她一个人闷在家里,像驴拉磨似的埋头干活,岂不是越干越生分,正正着了?刘小娥的道儿?
想通疙节处,马秀兰“腾”地站起?来,拧身去?屋里找提篮和零钱。
挨千刀的,幸亏她及早回过味儿了?,今天必须请行好的帮忙算一算,看家里这摊事?儿该咋办才好,万不能干坐着白吃亏。
她还?没七老八十呢,要拿出斗争精神!
不得不承认,马秀兰的斗争精神非常有效。星期五傍晚姜冬月从市里载着唐笑笑回来时路过“好吃炸串”,就见她穿戴灰格子?围裙在外面刷酱料忙乎,唐贵则在旁边收钱找零,闲了?给火腿肠打花刀、归置一下蔬菜串。
原来的女主人刘小娥不见踪影,很可能发配后厨了?或者?干脆没来。
姜冬月:“……”
咋说呢,马秀兰真的很能搅和事?,得亏生在乡下,不管家穷家富,四处地方宽阔,经得住折腾。要住在楼房里,她绝对天天鸡飞狗跳。
不过刘小娥也活该,食得咸鱼抵得渴嘛,天底下哪儿有白占的便宜。
唐笑笑也看见马秀兰了?,挥挥手发现奶奶没顾上瞅她,便扭过头央姜冬月,”妈,拐过前面那个弯儿换我开好不好?”
今天平村镇有集市,人多?车也多?,姜冬月可不敢让闺女贸贸然试手,想了?想说道:“明天吧,明天后晌磨新棒子?面,让你走个来回。”
唐笑笑:“行!我要带着笑安一块儿开,叫他坐到副驾驶,嘿嘿~”
三蹦子?前面的座位很宽,除了?左右车把?各有一个手刹,右边脚下还?有一块脚刹,双保险。开起?来的时候,前座可以并排坐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