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里的黄瓜歪七扭八,和平常吃的大不一样,唐笑笑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捡起一根有点弯曲的细小黄瓜在手上比划:“它好小呀,还没有我的手指头粗。”
“这个脑袋胖,尾巴短,像个大蝌蚪。”唐笑笑越看越好奇,“妈,这些怎么吃呀?”
“拉秧黄瓜没个形状,只能腌了吃,腌好了又脆又香。”
姜冬月说着,去西屋找出腌菜的小坛子洗刷干净,放到天地台上晾着,然后把黄瓜搓洗两遍,大的对半切开,和小的一起晾到两个盖帘上。
忙活一通,锅里水也开了,姜冬月淘半勺米下锅,开始择豆角:“晚上炒豆角鸡蛋吧。”
又问唐笑笑,“今天收了几个蛋呀?”
闺女性子随她,勤快且爱收获,不管收点儿啥,都有种大丰收的喜悦,每天掏完鸡蛋喜气洋洋的。
“哎呀,我忘记了!”
唐笑笑眨眨眼,她一心找西红柿,早把每天必做的大事给忘脚后跟儿了!
“妈你等等我,鸡蛋很快就来!”唐笑笑一溜小跑,拎起火钩子把鸡都赶到外面栅栏里,然后打开最外层的挡板,小心翼翼地把鸡蛋往外扒拉。
她经常收鸡蛋,动作又稳又熟练,很快就把四个蛋弄出来,干净的直接放进堂屋提篮里,脏的拿树叶或棒子芯儿擦一擦再放进去。
总之不能沾水,沾了水的鸡蛋就得赶紧吃,否则会散黄坏掉。
放好鸡蛋,唐笑笑认真数了数,说道:“今天有四个鸡蛋,和昨天一样。妈,咱家的鸡是不是瘦了?所以下蛋少了?”
姜冬月:“……应该是吧,晚上给它们多拌点儿麸子吃。”
家里六只母鸡下蛋都很勤,每天多了六枚,少了五枚,很少出现四个蛋的情况。姜冬月疑心是闺女没看仔细,但鸡窝挡板太低,她肚子大了趴不下去,便也没在意。
母女俩忙碌一番,做好饭已经快七点了。到巷子口看看没有唐墨的身影,姜冬月就和闺女先吃了晚饭,然后刷好锅煮料水。
所谓料水,就是在水里加入盐、姜片、花椒、大料、辣椒等,滚开后沸腾七八分钟,再晾凉,就能拿来腌菜了。
趁烧料水的功夫,姜冬月把小坛子仔仔细细擦过,不留半点水渍,然后将盖帘儿上的黄瓜一层层码放进去。
最后倒入变凉的料水,正正好没过黄瓜。
“挺好,明天早上就能捞出来吃了。”姜冬月封上盖子,把小坛子挪回西屋里。
唐笑笑:“妈,能把我的两个螺腌进去吗?”
养了几天,她对田螺已经没兴趣了,更怀念吃起来那股鲜香滋味儿。
姜冬月笑道:“肉和菜不能一起腌,会坏的。你再坚持养养,以后配上新的螺一块儿吃。”
唐笑笑:“好~我明天拔草喂它们。”
田螺不能瘦,瘦了不好吃。
收拾完厨房,唐墨还没回来,姜冬月给笑笑洗了澡,哄她睡下后,锁上门往大街去。
今天有月亮,街头井台附近三三两两的乡亲聚在一起,都在议论今天陈爱军的事儿。
姜冬月一打听,才知道陈爱党带着白天窜忙的人下饭馆吃拉面了,都还没回来。
“陈爱军这小子可了不得,家里一个,外头还有一个,啧啧。”
“也够他受的,听说孙梅芝带俩闺女回娘家了,老丈人给爱军一顿好打!”
“外头那个小王庄的,叫啥名儿来着?好像才十九岁?哎哟~现在这年轻人呐。”
“王佳佳!她今天没来,说是医院躺着呢,光她那对儿爹娘过来闹了,那叫个能骂吵!”
“她哪敢来呀?来了孙梅枝能砍死她,陈爱军的脸都叫抓破相了。”
“哎哟,老陈家这回得大出血了,两头儿得罪不起啊。”
“这血不好说出在哪头呀,真是……”
“孙梅芝跟陈爱军可是过了五六年啊,孩子都生了俩,他还能往外出血?”
“那头儿是个儿子嘛,今天b超单都带来了,咱睁眼瞎不知道,听识字儿的说上头还有陈爱军名字呢。”
“老天爷呀,这下陈爱党有的头疼了……”
姜冬月听了两耳朵,默默回转家去了。
石桥村地方小,有点什么事都传得快,更别提这种风流戏码了,从前她成天干活挣命的时候,也灌了满肚子八卦。
但姜冬月那时候日子过得难,天天埋头干活挣命,到小儿子半岁的时候,才听说孙梅芝坚持跟陈爱军离婚了,爱军就娶了外头找的那个王佳佳过日子。
如今回想起来,三人都没什么好下场。陈家是村里富户,陈爱军又理亏,孙梅芝离婚时就拿了一笔钱,据说有个三四万,搬回娘家过日子。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娘家没住多久,当年便改嫁了。不幸改嫁的这个很不如意,转眼又离了。
等过两年姜冬月回娘家,在魏村偶然碰着孙梅芝的时候,她已经改嫁两回了,脸色瞧着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