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峥目光聚焦在屏幕上:“真的很好玩,一局游戏平均只需要25分钟,但每一次击败对方英雄都能刺激多巴胺的分泌,快乐是持续的。”
余鹤摸了摸傅云峥头发,感慨道:“一看你就是从小不怎么玩游戏的好学生,才会一把年纪沉迷网游,真可怜,玩吧。”
傅云峥斜睨余鹤一眼:“说谁一把年纪呢?”
余鹤轻笑道:“谁快过三十七岁生日谁一把年纪呗。”
“三十六,”傅云峥严肃纠正道:“我们云苏不按虚岁论。”
余鹤打开电脑登录游戏账号:“傅老板在我心里永远十八。”
和傅云峥一起打游戏打到凌晨五点,傅云峥准时回楼上换运动装晨跑,余鹤则躺回床上睡觉。
临近学期末,学校里大多数课程已经结课,准备论文的准备论文,准备考试的准备考试,今天只有一节上午十点的课。
余鹤打算睡到八点再起来,两个小时完全来得及赶回学校上课。
然而从三点到五点缺失的这两个小时睡眠,余鹤足足用了双倍的时间才勉强补回来。
余鹤再醒来时,初夏的阳光洒了满床,他眯着眼摸出手机,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很好,现在赶回奉城连下课都赶不上。
余鹤给梁冉发了一条微信求助。
【余鹤:冉哥,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十点上课,但现在还没出门该怎么办?】
梁冉秒回。
【梁冉:我会像你一样,到处发微信问怎么办。】
余鹤被梁冉逗得直笑,他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声音里带着微哑的睡意。
余鹤:“冉哥,你知道哪儿有定制小提琴的吗?”
“刚醒啊少爷,”梁冉语气中满是笑意:“定制小提琴?我哪儿有这艺术细胞,回头给你问问艺术学院的同学吧。”
余鹤笑问:“男同学女同学呀?”
梁冉啧了一声:“管那么宽啊你,正发微信给你问呢,你定多少钱的啊?”
余鹤也不知道好的小提琴得多少钱,直接说:“是送给傅总当生日礼物的。”
梁冉应声道:“懂。”
梁冉发微信给对面回了三个字:最贵的。
六月初,云苏的天气很热了,还没有进入梅雨季节,日头很足,满池的荷花将开未开。
碧色接天,荷叶在和风中翻卷,清香缕缕,荷香四处飘散,在碧色荷塘的尽头藏着一间叫做‘稀音’的琴行。
穿过曲折回廊,青砖绿瓦映入眼帘,飞起的檐角上挂着一只青铜古铃,这只铃铛很沉,在清风中不动如山。
檐下挂着一排鸟笼,最近的笼中有只精神的画眉鸟。
门扇上,古拙的木匾上刻印四个大字:大音希声。
余鹤推开门,‘吱呀’一声轻响,满室木香扑面而来。
迈进琴行,暑热顿消。
鸟笼里的画眉叽叽喳喳得叫起来。
“来客人了。”正在擦拭编钟的青年转头看向余鹤:“快请进。”
和余鹤对视的刹那,二人俱是一愣。
余鹤惊讶于青年过于冷清的气质,那人容貌疏淡如烟如雾,站在古铜色编钟旁,仿佛一枝嶙峋的霜色瘦梅。
青年同样惊讶于余鹤皎若秋月的明艳。
余鹤率先移开视线:“你好,我来定琴,之前打过电话,姓余。”
青年微微颔首:“余先生,我在等你。”
大抵是青年周身气质太冷,这句话明明带着些谦恭,但余鹤听这句‘等你’总觉着跟锁魂的白无常似的。
这种仿古建筑起脊更高,室内格外阴凉。
霎时间,余鹤站的好像不是琴行,而是奈何桥。
余鹤轻咳一声:“您怎么称呼?”
青年回答:“我姓容,容金。”
容金的言语客气而疏离,引着余鹤往里走:“您定小提琴是吗?”
余鹤眼神中露出一丝温和的暖意:“是的,送给我爱人。”
一般人在听到买琴送给爱人后,多少会奉承一句‘你们感情真好’,或者问一问那个人的年龄性格,以此更有针对性地进行推荐,至少应该问一问性别,毕竟送给男生的琴和送给女孩的琴的差别很大。
可容金什么也没问,好像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都漠不关心,谁来定琴,定什么样的琴都与他无关。
他身上有一种沉沉的死气。
容金的活着只是活着,他的魂魄好像早就死了。
看着眼前的容金,余鹤猝然一惊,他终于知道傅云峥当时看沉郁的自己是什么感觉了。
生命力仿佛在余鹤眼前消散。
容金是一树白梅,花瓣在未知处凋零,被北风卷去远方,终不可见。
推开一扇门,房间内,墙上挂满了小提琴。
容金:“我们琴行在售的手工琴都在这里,您可以先看一看。”
和容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