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想必是老人主动约定从前面路口碰面。
余鹤把纸巾盒递过去:“成,您擦擦水,您衣服都湿了。”
老人接过纸巾盒,朝余鹤笑笑,面容慈和:“多谢。”
余鹤发现老人接纸巾盒的手微微发抖,就调高了空调,并扭身从袋子里拿出那件备用外套:“要不您把这外套换上吧,不然一会儿里面的衣服也该洇湿了。”
老人的目光余鹤手中的破洞牛仔服,婉转拒绝:“不必了吧。”
余鹤说:“别客气,我看您岁数挺大了,您这个年纪着凉不容易好,春末夏初的雨水寒气最重,可别不当回事。”
老人摇摇头:“孩子,我这把年纪哪儿有穿这个的。”
余鹤一想也是,让大爷换上牛仔外套出去确实不太得体。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卫衣,这件卫衣就是很普通的款式,没什么年龄限制,就是胸前的猫爪暗纹略显跳脱,但因是银线暗绣,并不是很显眼。
余鹤拉开拉链:“那您穿我这件吧。”
带有体温的卫衣递过去,老人略一犹豫还是接了过来。
余鹤反手套上牛仔外套。
所谓人靠衣装,余鹤生的原本就帅气,穿卫衣时是副清清爽爽的学生模样,换了件外套气质登时一变,就电视上偶像歌手似的,在脸上贴两颗钻就能立即参加公演出道。
对待热心肠的小孩,老人也不好再推脱,便脱下被雨淋湿的夹克,换上余鹤的灰色卫衣。
虽然说卫衣和运动服的款式相差不大,但余鹤的衣服都是造型师搜集来的设计款,上身很有型,一上身,老人立马年轻了十岁不止。
这件卫衣很厚,换上后很快驱散了身上寒意,人体本能趋利避害,暖和的衣服一沾身就不想脱下来,老人自我说服着,接受了胸口上的猫爪图案。
老人看了眼余鹤:“你不是京市人吧。”
余鹤回答:“是,我是云苏人。”
老人沉吟道:“难怪看着眼生。”
几句话的功夫,车开到了路口,见老人要把外套脱下来,余鹤忙说:“您穿着吧,外面还冷。”
老人点点头:“那你住哪儿,改天给你送过去。”
余鹤说了酒店的名字,又接着说:“不用单独跑一趟,快递邮过来就行。”
老人推开车门拄着拐杖下了车:“再会。”
余鹤摆摆手。
看到老人上了辆车,余鹤才收回视线。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向余鹤。他猜测余鹤多半是看到老人拄拐,就想起了同样腿脚不好的傅先生,不由感慨:“余少爷,您心肠可真好。”
果然,余鹤回了句:“老人家行动不便,能帮就帮一下吧。”
余鹤出发的早,到考场时距离面试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和其他考生一起在候考室等着抽签。
助考人员把标着号码的乒乓球倒进纸箱晃了晃,从前往后走请各位考生摸号。
余鹤身高腿长,蓝色牛仔外套穿在身上更像是参加选秀或者是参加试镜的小明星,怎么看都不像来考中医药知识的医学生,他进侯考室的时候比较考场里人少,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会儿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抽号箱上,抽考号的考生理所当然受到瞩目。
余鹤站起来时,教室内隐隐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骚动。
助考人员记录下余鹤名字和考号,分组把考生们带到相应的面试房间。
坐在楼道里的排椅上,身边的考生都很沉默。
余鹤原本还有点紧张,但由于这次面试时间更长,等到第三个同学考完出来,余鹤的紧张情绪便已经消耗殆尽,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只想回家。
傅宅的饭菜不放味精调味,对余鹤这种口重的人而言吃起来难免有些寡淡,但总也不吃还怪想念的,也可能是这阵子天天跟着梁冉他们胡吃海塞,每天不是烧烤就是火锅,吃这些滋味浓重的东西吃多了,反倒怀念起那清清淡淡的家常小莱来。
助考把余鹤带进考场时,余鹤还在想回家吃什么。
很快,他就没时间想别的事情了。
进考场后,余鹤礼节性地微微低头给各位考官问好,以此赚取印象分。
谁料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件非常眼熟的卫衣。
灰色卫衣上左胸口绣着的猫爪图案,一个小时前还在自己身上。
余鹤目光上移,不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居然是那个打不着车的拄拐老人!
老人坐在正中央主考官的位置上,桌卡上写着他的名字。
李斯贤。
能坐在思邈杯复赛主考官的位置上,这个李斯贤定然也是中医学界的泰斗,只是余鹤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