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惨白的乌兰面前。经过一场酣战,属下们各个刀尖淌血,气势凛然地跟随着季怀真,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季怀真摇身一变,从受威胁的夷戎阶下囚,又成了往日大齐朝堂上令人闻声色变的季大人。
他盯着乌兰瞧,轻声道:“听说你要取我狗命?”
乌兰满眼倔强地将他一瞪,一副要杀要剐随他便的样子。
季怀真随手抽出手下的刀,架在乌兰脖子上,作势要杀。乌兰双眼紧闭,脸上虽是一副甘愿赴死的表情,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发抖。
命悬一线时,想象中的疼痛才是最折磨人的。
乌兰冷汗出了一身,抖若筛糠,却迟迟不见对方下手,睁眼一瞧,却见季怀真满脸戏谑。
一旁的燕迟忍不住道:“你别逗他了。”
“你没有本事杀我,而我却可以轻松杀你,当好燕迟的狗,以后少在我面前作死。”季怀真冷声警告,手腕一转,只听得当啷一声,手中长刀落地。
属下上前,将一件衣裳披在季怀真身上。
“都准备好了?”
“回大人,都准备好了,可随时回上京,白姑娘那边也派人通知到了。”
“很好。”季怀真勉强一点头,被人扶着上马。
身后一声狼啸,回头一看,是弱弱。
它从树后叼出只狼崽子。
季怀真身下的马被弱弱吓得躁动不安,打着响鼻,谁知弱弱将火烧往马脚旁一放,又拿狼头亲昵地一蹭燕迟手心,转身朝着敕勒川的方向没入林间。
季怀真略一沉吟,命属下将火烧抱给他。
谁知火烧好赖不分,见人就咬,不肯给别人碰一下。季怀真见状,只好下马,亲自将火烧抱起,他一边顺着火烧油光水滑的毛,一边漫不经心道:“我这就走了,你是要回敕勒川去?”
火烧呜咽一声,茫然着将头一歪。
这话明明是对燕迟说的,季怀真却不看燕迟,只一门心思盯着火烧,平时只得他三分宠爱的小东西此时竟占了十分关注,可真正需要季怀真目光的却从头到尾不曾分到他半分眼神。
燕迟沉默不语。
季怀真又一声若有似乎的轻叹,突然道:“还是你想跟我回上京?”
他一手抱着火烧,另一手举在眼前,专注地盯着自己平滑饱满的指甲盖。
本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可季怀真的下属却莫名紧张起来,不动声色间,已各个悄然握牢腰间的刀柄。
燕迟问道:“你这话是在对我说?”
季怀真无视一旁乌兰忿忿不平,敢怒不敢言的眼神,看向燕迟。四目相对间,竟生出些许不可名状的情意来。
“好。”
燕迟把头一点,平静地从季怀真一干侍卫面前路过。
他像是瞧不见这些人如临大敌的眼神般,从一人手中接过缰绳,挺身上马。乌兰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急忙也抢了条缰绳。
燕迟却认真道:“你回敕勒川去。”
乌兰正要辩解,一旁的季怀真却道:“乌兰跟着,叫其他人回敕勒川去吧。这样声势浩大,若是你的手下都带着,也太打草惊蛇了。”
燕迟神色微妙地看了眼季怀真,不曾想被他识破,僵持片刻,打了声呼哨,不远处响起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远去。
乌兰的神情也是万分精彩。
他竟想不到是这惯于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在替自己讲话,劝燕迟将他留下,神情登时如吞苍蝇般五彩缤纷。
再一看季怀真,明明目的达到,神色却无半分轻松,反倒一抬手,怔怔抚摸着鬓角。
见他做出这个动作,周围一干侍卫的手又悄然从刀柄上撤下。
这一切变化自然逃不过燕迟的眼睛。
众人心照不宣,唯独乌兰和只吃饭不干活的火烧不明所以。
燕迟同季怀真并马走在一处,二人久久无话,还是季怀真最先忍不住,搭话道:“你过来坐我后面,我懒得自己骑了。”
看着季怀真伸过来的那只手,燕迟沉默一瞬,继而搭上,靠着一借之力跃到季怀真身后。
那马嘶鸣一声,燕迟赶忙双手控缰,季怀真顺势朝他怀中一靠,若不是还抱着火烧,二人竟似回到从前一样。
“怎么愿意跟我回上京,你放不下我?”
燕迟避而不答,只是问:“你是怎么骗我三哥帮你逃出来的?”
见他识破,季怀真也不再隐瞒,嗤笑一声:“你三哥这种人,有什么不好琢磨的,既想要我带你回上京永不回敕勒川,又想和鞑靼人联手,借机除掉我们两个,利用他还不简单?抛出个钩子就咬上来了。”
他直言不讳,当真一五一十都说给燕迟听。
“可你不必冒险的,我大哥说了,成亲之后,自会送你回上京。”
那抚摸着火烧的手一停,本在惬意享受抚摸的小狼茫然抬头看着季怀真,见主人目光闪躲,似又不忍,但又很快坚定,似下定决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