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瘸一拐地捡起墙角的旧粪叉,满脸嫌弃。
眼见那假三喜越走越近,燕迟手中半人高的长刀也已出鞘。
千钧一发之际,院外一声俏皮呼喊,是辛格日勒与度玛的大女儿从外面回来了。
“阿爹,阿娘,家里来客人了?”
此女名唤蝴蝶,容貌俏丽,令人眼前一亮。假三喜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竟是不顾这边,盯着蝴蝶看,问辛格日勒这是谁。
夫妻俩笑呵呵地揽着蝴蝶,将她送回屋中,说这是他们的女儿,过几日就要出嫁去邻村,今日是出门添置嫁妆去了。
假三喜若有所思,此时,又一人从前院进来,冲他询问道:“大人,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假三喜摇头,竟是没发觉这边的地窖,燕迟悄悄松了口气,那柄被他磨得铮亮的刀归于鞘中。
又有几人进来,将后院一通乱翻,见没有藏人,才悻悻离去,倒是那假三喜临走前,朝蝴蝶所在的屋舍看了一眼。
他们一走,季怀真就有些坚持不住,将手中粪叉一丢,咳嗽的动静简直惊天动地。
燕迟对辛格日勒一家道:“这地方你们不能再住了。”
季怀真笑了笑,露出一丝狠毒,顺着自己胸口:“那有什么不能住的,找机会将刚才那人宰了就是,随便找个山头一丢便万事大吉,这样他们一家就不用搬走了。”
燕迟冷哼一声:“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要他的命。”
这话倒不假。
蝴蝶听见官兵离去动静,从屋中走出,抬头一看季怀真,呀了一声,指着他道:“大人,你吐血了!”
燕迟赶忙回头看去。
季怀真刚才用力咳嗽一番,旧伤复发,此时竟是嘴角溢血。他自己倒没多大感觉,就是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头有些晕,燕迟却无比紧张,又气又急,上前将季怀真打横抱起,匆匆放回屋中床上。季怀真说自己摸了粪叉想擦手,燕迟不搭理他,只将他往被窝中一塞,请度玛来为他号脉。
燕迟一强势,季怀真就乖起来,见案上堆着一叠红布,隐约能看出是件嫁衣,最上面放着的竟是顶凤冠,转头对蝴蝶笑道:“你要成亲?恭喜恭喜。”
蝴蝶幸灾乐祸:“不是我要成亲,是大人你要成亲,恭喜恭喜。”
季怀真一愣,大惊,看看燕迟,又看看辛格日勒和度玛,登时明白了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满脸怪异道:“你们怎么想了这么个法子……”
“没办法,现在全城戒严,进城不管,出城需得要衙门出示文书。”燕迟生硬道,“要么出嫁,要么出殡,你自己选吧。”
这两者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情况却大不相同,要么坐着被人抬出去,要么躺着被人抬出去。
出嫁就出嫁!
季怀真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道:“……出嫁可以,反正也只是做做戏而已,但你得让我知道是要嫁给谁吧,我可清清白白……”
他一怔,猛地止住话头,真是好险,差点说漏嘴。
他季怀真莺莺燕燕无数,婚史却清清白白,不似陆拾遗那个倒霉的鳏夫,他可还没成过亲呢。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燕迟,一番话说得暧昧,还只有他们二人听得懂。
季怀真在暗示撩拨他,令燕迟回忆起当时他那番能不能先成亲再亲热的请求。
果然燕迟神色不自在起来,警告似的瞪了季怀真一眼。蝴蝶一看二人这样子就笑了,恶作剧似的拍季怀真肩膀,轻轻在他箭伤处一按,疼得季怀真直叫唤。
再一看燕迟,果然有些急,被蝴蝶打趣似的看上一眼,担心又不甘心,只愤愤不平移开目光,嘀咕道:“活该。”
“大人,你夫君的娘亲于我娘亲和她的夫君有恩,那我只好投桃报李,借出我的夫君给恩人夫君一用,让我夫君来接大人的亲,届时殿……小燕恩公就混在送亲队伍中,”蝴蝶狡黠一笑,“不过大人放心,拜堂一事还是本姑娘亲自来,只是找个机会,帮你二人出城罢了。”
她一通夫君夫君的,不止把季怀真跟燕迟都说晕了,还将她爹辛格日勒气得不轻,嘟囔着女大不中留,气得出去喂牲畜。
季怀真哦了声,看向燕迟:“原来不是同你成亲啊,为什么不是你?”
燕迟受不了了,起身离开,扔下句他不愿意,出去帮辛格日勒喂牲畜去了。
蝴蝶道:“我怎么瞧着殿……小燕恩公愿意的很。”
季怀真笑了笑,没吭声,倒是想起假三喜临走前看蝴蝶的那一眼,若有所思。他问蝴蝶婚期定在什么时候,蝴蝶答道:“他们怕你脚没恢复好,定在五天后,可今天这样一闹,还不知会不会提前。”
季怀真哼笑一声,心道杀个杂碎还用等上五天?三天足以。
五天后,辛格日勒以送亲名义,去官府拿到出城文书,他的妻子度玛又为二人备好吃食,只待燕迟混进接亲队伍中时交予他。
额外五天功夫养下来,季怀真腿脚虽没好利索,起码下地走路是不要人扶了,一大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