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顶上,因此谁也不愿意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今日因是崔凝的大日子,屋里所有侍女难得全员停课,齐聚一堂。
定日子的时候算过吉时,辰时开始迎宾,所有参礼人至宗祠前堂就位,巳时正式开礼。
崔道郁和凌氏已穿戴整齐,站在东阶迎接宾客。
“真是个好日子。”凌氏抬头,看见屋上尚未化去的白霜在晨下泛点金光,眼中似乎亦映出盈盈水光。
崔道郁知道,她是想到逝去的那个女儿,伸拍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无事。”凌氏冲他摇了摇头。
崔道郁见她神情无恙,放下心来。
这对女儿从出生起便时时令凌氏牵肠挂肚,如今虽早已想开了,但在这样特殊日子里难免会想起,然而今日是崔凝的好日子,并不适合缅怀,她并未放纵自己伤心,面上很快便带上笑容。
这场及笄礼请的正宾是右仆射的夫人,出身琅琊王氏,当年与其堂姐并称琅琊双姝,是美名更胜于江左小谢的名门闺秀典范。比起极有性格犹如璀璨明珠熠熠生辉的谢成玉,王氏秉性敦柔,似静水深流,深谙处世哲学,如今四世同堂,是众人眼中德高望重极有福气的老太太。
老人家年近古稀,难得竟未显现出龙钟老态,身板笔直,一举一动优雅端庄,没有一丝刻意雕琢的痕迹,似是浑然天成。
双方互行揖礼,待正宾落座,所有观礼宾客皆就位之后,崔道郁夫妇才坐于主位。
有司道,“礼敬天地国家,起……兴。”
众人起身,转向高堂方向,拜完天地君师祖宗尊长。
待拜完三拜,正式开礼,从主人到主宾依次落座。
崔凝立在东房门口,听见外面赞礼有请笄者,便缓步行至堂中崔凝身着素衣走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皆汇聚到她身上。
道衍眼眶湿润,他如此清晰的意识到,那个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小婴儿,那个提着尿湿裤子站在墙角哇哇大哭的小魔星,那个被他扎了满头乱七八糟小辫子的小姑娘,一路磕磕绊绊,竟然长成了稳重得体的名门闺秀了。
其他大部分人都在想,崔二容貌上佳,却着实太清瘦,唯有王氏视线停留在她眉眼之上,面上含笑,似乎带着一丝追忆。
崔凝冲父母、宾客行礼之后,跪坐于正中坐席之上。
谢子玉作为赞者,起身沃盥,执梳替她轻轻梳垂落在身后的长发。
在东房里,青心已经将头发仔细梳理护养过,谢子玉再次梳通一遍,检查顺畅并无杂乱打结,便将梳子至于南席侧。
崔道郁夫妇起身请主宾。
王氏起身,双方互作揖礼,沃盥后就坐。
辅助王氏的人除了为赞者的谢子玉,还有三名执事,李逸逸便是其中之一,她自觉行事不如谢子玉稳妥,便做了捧笄执事。
崔凝转向正东,李逸逸奉上罗帕与发笄。
王氏起身至崔凝面前,向她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耳承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王氏为她梳头用笄挽起头发。
崔凝拜谢起身,眉眼含笑,一双眼眸微弯,湛湛然灵动有光又丝毫不失礼,竟令王氏怔愣一瞬。
如此神采,竟一如当年的那个人。
王氏年轻的时候无论才情容貌皆是一等一的出挑,从没有人能把她比下去,直至江左小谢出现,方知山外有山。
谢成玉的惊艳,不仅仅在于形貌,她风骨卓然,一双美眸湛然有光,会让人觉得她就是自然造化独一份的钟灵毓秀,那种生命力,如此鲜活耀眼,是无论如何雕琢都难以与之媲美的。
王氏读过她针砭时事的文章,读过她妙不可言的诗句,一字一句思想独具,见解超然,后来遥遥听闻她不肯折断脊梁,孤居佛堂,再读就是《幽亭香谱》……
生在琅琊王氏,自幼便在各种规训中长大,王氏觉得自己就像水一样,盛在什么容器里便就是什么形状。她足足长谢成玉九岁,却总有人拿她们做比较,很多人说谢成玉远为人远不如她,却无人知晓,她有多钦佩、羡慕谢成玉,多想成为谢成玉。
王氏犹记得那天,自己握着那卷香谱,不知为何突然失声痛哭。
或许是哭那个惊艳她半生的女子被现实摧折不堪,也或许是哭自己。
而今,她在另一个女郎身上恍惚又见到了那个钟灵毓秀、风骨卓然的女子。
赞者从执事手中取过素衣襦裙,随同崔凝回到东房更衣,紧接着再次出去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一拜后,便是二加,加钗,又是一番祝词拜谢,再更换深衣出来二拜师长前辈。
三加去钗,加钗冠,再回东房换大袖礼服出来三拜。
待摈者撤去笄礼陈设,置醴酒席,崔凝吃过成人酒成人饭,象征已经成人。
有司,“字笄者。”
宾、主起身东西相对,王氏祝词,“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