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人,程玉京半点不惊讶,但是他内心亦并非毫无波澜,反而魏潜不动声色查到彭佑把柄,令他心中极为震撼。他虽说被压制多年,但好歹也是个刺史,不说整个苏州遍布眼线,至少这个衙门里的事都逃不过他的眼,可魏潜究竟什么时候翻出彭佑的老底,他竟然毫不知情!
程玉京生怕魏潜冷不丁的将他也给拉下水,只好默默降低存在感,他见魏潜没有打算正式堂审的意思,便也不曾开口。
不多时,彭佑便被压至堂上。
崔凝打量他,见他一双眼淬了毒似的,看着他们三人的目光尽是怨毒,咬牙切齿的道,“好一个清正廉明的监察佐使,万万没想到,我彭某人竟是看走眼了!”
几乎是一瞬间,崔凝便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彭佑大概以为他们狼狈为奸,故意陷害他。崔凝心道,难道彭佑真的与杨檩之死无关?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她总觉得彭佑的表现处处正常,却又让人莫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只是眼下她脑子里一团乱,根本理不清头绪。
魏潜并未反驳彭佑的话,语气平淡的问道,“你可还记得杨不换?”
彭佑有六七年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冷不丁听见,不禁愣了一下,“杨不换?”
“七年前,杨檩尚是淮南道治下的县令,身边有一随从,名叫杨不换。杨檩在一次回老家祭祖的途中为遭遇匪徒,杨不换为护他而死。”魏潜边说,边仔细观察彭佑的表情。
彭佑有些不解,并未接话,只静静等着下文。
程玉京并未从彭佑的表情中窥探出什么,便转问魏潜,“难道是有人买凶杀杨檩?”
魏潜道,“幕后凶手的确想要杀一个人,但目标并不是杨檩,而是杨不换!”
这个答案出人意料,但看一看彭佑眼下的处境也不难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年杨不换是何等的人才出众,虽沦落成一介随从,但杨檩从始至终都将其引为知己,以礼待之。他对杨不换的倚重,远超过年纪尚小的彭佑。假如彭佑因为嫉妒,想要除掉杨不换,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觉得是我买凶杀了他?”彭佑嗤笑,“给我扣罪名也找个说得过去的,拿七年前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做文章算什么?他是大人为我请的老师,我杀他做什么?”
魏潜道,“那件事情虽已过去七八年,但并不难查证,只不过没有人去追究罢了。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是不是冤枉你,自会见分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魏潜微微倾身,认真的看着彭佑,“据说匪徒出现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如今回忆起来,难道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彭佑愣了一下,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忽然面色剧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73章 另一个人
魏潜缓缓坐直,垂眸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取出里面书信递给程玉京。
程玉京很熟悉彭佑的字,信上不是他的字迹,但是他看到末尾时,难掩诧异,“这……”
程玉京把信传给崔凝。
崔凝带着疑惑展开信,赫然发现这是一封写给凶徒书信,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信的末尾处竟然还盖着彭佑私印。这种要命的东西,彭佑怎么可能容它存在七年?!
这世上不乏能工巧匠,若不是要抄家灭族,他们连国玺印都能仿得以假乱真,更何况区区私印?可难就难在,这类私密的东西,私印造型独特,且一般人都会贴身携带,轻易不会示人。
崔凝起身,将信在彭佑面前展开,“这是你的私印吧?”
彭佑盯着上面的字迹和印章,不知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愈发难看。
魏潜看了他一眼,转而道,“传证人。”
须臾,几名刀兵压着两个扣了锁链的男人进来。这二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满脸凶相,另一个瞧着却是白胖和善。
程玉京道,“堂下何人?”
白胖的那个连忙回道,“回大人,草民卢大,这是舍弟卢二。”
程玉京问,“可识得你们身边这个人?”
卢大擦拭满头虚汗,“认得认得,满苏州城谁人不识彭大人。”
魏潜语气冷漠,“休要敷衍,程大人是什么意思,你们难道不知?”
卢二脑子不聪明,面临质问,忍不住偷偷看了卢大一眼,见他满头大汗,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真的有点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