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测,司言灵只是个傀儡,背后定有操控者。所谓《阴阳术》只不过是暗语,他想洗手不干,写信劝诫,但是信没有寄出去就死了。”魏潜手指轻轻叩着椅子扶手,从头把三个案件顺一遍,“信中称呼对方为‘尔等’,显见并不是一个人,我以为很有可能是指司氏族人。”
李昴接着道,“司言灵自杀或被杀之后,凶手发现密函不知所踪,遍寻不得,所以就灭了所有可能知情的人?”
如果按他这种说法,那左凛就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因为密函就在他手中,没有必要多此一举,除非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去邢州司家庄看过,觉得灭口的主要原因,可能是泄愤,抑或说报复。”魏潜把司家庄惨案的过程略做了一下复原,发现凶手可能完全有实力一举灭口,可是他们还是故意给了司氏人挣扎的机会,让他们聚到祠堂抵抗,这个过程,凶手完全就是屠戮者,在祠堂抵抗的人身上都有无数伤口,但是致命的只有一个,那个伤口精确无比。
他们像戏耍猎物一样,在司氏人身上泄愤之后将其杀害,或者是杀害之后又在尸体上泄愤。
“如果照你这个推测,左凛可能是杀害司氏姐妹的幕后凶手?”李昴反驳他的观点,“我认为这不可能,这些小娘子改名换姓,他又没有通天手眼,怎么知道她们来到了浑天监?除非他在浑天监有眼线,可是他离开官场有些年了,在浑天监安插眼线做什么?你说凌薇不是自杀,这个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她的确是被人谋害之后故意伪装成自杀的样子。他会故意把事情闹大?事隔十多年,他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或者司氏姐妹发现了什么?”魏潜仍然觉得左凛有很大嫌疑。
“他又不能一天到晚看着司氏姐妹,就算她们发现了什么,他又如何知道,我赌不是他。”李昴豪爽的掏出一文钱放在桌子上。
魏潜垂眸看了一眼,“敢赌多点吗?”
“一个包子?”李昴试探的问了一句,见他没有回答,又道,“一个包子一个馒头不能再多!”
“好。”魏潜发现了,这人是苦日子过怕了,抠的要命。
他们聊了一会,却意外的挺投机。
魏潜回到监察四处,见崔凝不在,便易君如,“崔佐使去何处了?”
卢仁剑以一种“你摊上大事了”的表情望着他,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易君如理直气壮,他的下属他还不能指派了?于是便实话实说,“我派她去看看左凛……”
魏潜脸色倏然一变,黑的吓人。他平时表情不多,但是很好说话,任劳任怨,任凭他们悠闲的在监察司里喝茶闲谈,自己累死累活,也绝没有一点脾气,可是最近脾气越发大了!
“我让她去看看就回来,派了马车一路接送。”易君如嘴上解释,心里却想,这已经是当祖宗供着了,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让干,还想怎样?
魏潜一言不发,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
第一百二十章 局(2)
崔凝那边怀疑起司言灵,但她没有魏潜想的全面,尚未想清楚,马车便已经停在了左府门前。
她进府之后,先去看望左凛。
左凛比之前看起来更苍老了几岁,但已经脱离了半昏迷的状态,烧也退了。
“您精神很好呀。”崔凝笑着道。
左凛微微笑道,“小崔大人请坐。”
崔凝坐到床前的凳子上,询问道,“您这两日感觉如何?”
“劳小崔大人操心,老朽已经好多了。”左凛说罢便转移了话题,“老朽也有两个孙女跟小崔大人差不多年纪,那俩丫头还整日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嘴呢,小崔大人就可以独当一面了,真是不能比。”
“您可过奖了,哪里就能独挡一面,就是跟着各位大人后头学学东西。”崔凝心里打算问左凛一些事情,自然不会任由他掌控话题,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今日来,一则是看看您伤势可好,二是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左凛爽快道,“小崔大人直管问。”
崔凝道,“您与司言灵是好友,可知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精,只不过他的书画存世极少,因为司家不准。”左凛不无遗憾的道,“如今长安城,号称这个才子那个才子,真应该让他们看看言灵的学问,必将羞煞他们。”
崔凝奇怪道,“为何不准书画存世?”
左凛道,“他自幼禁言,禁的不仅仅是话语。连文字亦禁,他平素打发时间的唯一乐趣就是下棋,我们见面多是下棋。”
他怅然叹息,“那时候常常能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观星台上,一坐到天明。被天命选中的人,注定一生孤独。”
崔凝颇为赞同的点头,“修道尚且孤独艰苦。何况背负天命呢?”
她说完也不等左凛接话。又问道,“您是如何与他成为好友?”
“观星台完工后几年间,我经常会过去查看。碰巧遇上他了。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