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信任你。”符远见她似有所悟,认真的点头,便笑道,“孺子可教!其实人与人之间无非就是利益和感情。最好实在的利益,最难把握的是感情。”
“利益。感情……”崔凝想了想,“是说首先要满足对方的利益吗?其次再是感情。因为感情比较难以把握,所以御人要首重利益?”
“应该说是,短暂合作首重利益。相处之下打算长远相交的人,要实实在在真心为对方考虑,也就是所谓处感情。重情之人不会因为利益消失弃你而去,那些为了利益而来人。也有可能因为更大的利益而离开你。”
崔凝连连点头。“我好像明白了!”
“我与你讲个故事吧。”符远对自己无语了,说好的不做崔凝老师呢!看着这个求知如饥似渴的小眼神儿,刹不住怎么办?罢了。就说着一回吧!符远心里一通挣扎,嘴上却没有停,“魏晋名士陆子欣有两位至交好友,一个曾经在他落难的时候倾力帮助过他的人。叫做叶权;另一个是他稍有成就之后曾经倾尽家财帮助过的人,叫李青。因志同道合。三人成为了朋友,后来陆子欣被人冤枉,朝廷到处悬赏通缉捉拿他,思来想去只有两位至交好友那里可以藏身。名士觉得叶权为自己牺牲良多,自己被朝廷通缉,若是再连累了他的妻儿实在良心难安。而李青本身就欠他人情,不如投奔他去。于是陆子欣深夜前往。李青却拒绝开门,并令其妻隔着门劝他赶紧逃走。因着动静招来了巡夜,陆子欣看着火光越来越近,心想,吾命休矣!不妨这时从黑暗中冲出一个人来,拽着他就往小道上跑,待到了僻静处,陆子欣定睛一看却是叶权!他发丝上结了霜,冻得瑟瑟发抖:我寻不见你,就知道你肯定是不肯连累我,定会前来投奔李青,我在这守了两天了,就怕你会没有去处。”
崔凝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呢?”
“后来陆子欣便跟着叶权回家了,不久后洗清冤屈,并且皇帝拜为老师,只是他以后承认的至交好友,就只有叶权一个。”符远眼睛微微弯起,便带了三分笑意,“这个故事,可思量的事情颇多。”
“是劝诫我们要有识人之明?”崔凝暂时只想到这个。
符远道,“我再告诉你一个显而易见的:不惜一切、不图回报帮助过你的人,绝大多数情况下会无条件的帮助你第二次,然而曾经受了你恩惠的人,关键时刻未必就能挺身而出,所以危机时刻,要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好有道理。”崔凝道,“我回去一定认真想。”
“嗯,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衙门就不陪你啦!”符远起身理了理衣襟,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往楼梯口去。
“符大哥。”
符远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嗯?”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那天雪夜里符远在大门口等她,不知道是那一点触动了她,让她觉得符远与二师兄是完全不相干的人,然此时此刻他一身碧袍官服穿亦是不羁,揉乱她头发的习惯,都不由令她再次勾起她的回忆,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松林醉酒踏歌行、山巅倦极枕云眠的二师兄。
符远倚着扶手,“不会是疼爱你的族兄吧?”
“嗯。”崔凝点头。
“哈?”符远简直冤枉死了,他一直避免让自己或崔凝产生出这种感觉,刻意保持一定距离,没想到他天生就像人家兄长?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合着机关算尽玩不过老天捉弄?
崔凝难得在他脸上看见慵懒闲淡之外的表情,呵呵笑道,“我早就明白符大哥不是就是符大哥,不是别人,只是偶尔勾起回忆罢了。”
“那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符远摆摆手,“我呀,媳妇都还没有娶上,闲极了才去做哪门子兄长!”
这话说的够直白了吧,小丫头,我可是别有它想的啊!
“嗯!我们悬山书院好多娘子,我替符大哥留意个好的!”崔凝拍着胸脯保证。
“那可有劳你了。”符远快被她蠢哭了,刚看着还是挺有悟性的孩子呢!可能还是没往那方面想吧,“我走啦!你早些回去,莫贪玩!”
话音一落,符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办法啊,看着个小孩子,实在忍不住用长辈口吻说话!也不知道长渊与她是如何相处……
崔凝起身跟他出去,“符大哥,我跟你一起走吧。”
“有何不可?”符远走在前面,问道,“长庚今日不是上门求娶你姐姐吗?不去看热闹,却有闲心跑这里来?”
崔凝道,“母亲说,表哥今日主要是做客,聘礼还没有抬来呢,有什么热闹可看呢?我去找母亲时,与表哥说了几句话便出来了。”
崔凌两家为凌策和崔净合过八字之后交换信物,就相当于订婚了。求娶别人家闺女,聘礼得让对方满意才行,因崔凌两家本就是姻亲,关系很近,所以今日凌策所携带的礼物当中就有聘礼单子,目的是私下让崔家过目。崔家如果对聘礼满意,便会挑今日所送礼物中的几样适当的夸赞,若不满意,便不需言语,凌氏自然便会再添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