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道理,不能教楚维阳再给自己打造件“吃饭”的家伙事。
可支撑着山河簋的,是玄冥丹鼎的至高义理,可又要用什么去支撑起通幽圆镜呢?只凭着一道通幽秘法的符阵?
未免太单薄了些。
可是这已经给了楚维阳一种启发,给他指明了一条切实可行的路。
倘若将那道通幽符阵更进一步,接触到此道更高邈的义理与意蕴,再炼得一件宝器,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甚至只是如今,仔细端看着那面通幽圆镜,许是因为楚维阳已经用其炼化了太多魂魄真灵的缘故,这会儿哪怕没有楚维阳法力的灌注,明黄色的镜身上,都不时间有着灵光兜转。
那灵光一闪而逝间,虽然黯淡,却真实不虚!
这已经不只是纯粹的承载着符阵的圆镜!
也许并不需要甚么至高的义理,如果楚维阳能够长久的用这面圆镜继续炼化去一道道魂魄真灵,直至某一日,量变引起质变的时候,万众阴灵尽成造化,能教这圆镜一步跃入宝器的范畴之中。
甚至彼时内中意蕴天生,如大道垂青,甚至可以教楚维阳反向参悟,来引领自己的通幽秘法。
可这注定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漫长光阴岁月的熬炼。
许是炼成这枚圆镜的时候,自己的血肉销蚀,枯骨都要碎成齑粉。
时不我待!
岁月光影太久,挣命需得顾看朝夕间!
愈是想得透彻了,楚维阳心中的急切感反而也真个愈演愈烈起来。
他清楚的明白,似是自己的出身,这天底下能留出的活路本就少之又少,若要争那一线生机,本就要走万仞绝径。
可同样的,愈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楚维阳心中那名为愤怒的焰火,遂也愈演愈烈,几若要与大日争锋!
这一闪瞬间,楚维阳的浓烈情绪的波动似是透过法剑的禁制锁链传递到了淳于芷的感应之中。
原本淳于芷沉默着,似是因为楚维阳再度展露的符阵之道的才情而震惊与沉默,这会儿,感受到了楚维阳那激烈如火的愤怒情绪,她顿了顿,反而罕有的,用颇温柔的声音开口道。
“天爷,我可从来没宽慰过谁……楚……维阳,你曾经说过的,激烈的情绪从来都不会解决问题,再多的愤怒,也无法教你这会儿就将通幽圆镜炼成宝器。
可你需得相信你自己在符阵、符咒、篆纹之道的才情,你也需得相信我的底蕴,作为一个曾经驻足在数炼丹胎境界的符阵之道修士,你想的是一条可行的路!
不着急,一点点来,说不得明天、后天,或者是甚么时候,就能倏忽间通悟,想明白了炼法呢!”
她果然是没宽慰过谁,那声音显得柔和,可只说了两三句,便陡然间一转,又落到了甚么符阵之道上面去了。
可也正是如此,才是长久以来,楚维阳所熟悉的那个庭昌山大师姐,那个真正寄居在法剑之中的剑灵,那个曾经悬照的记忆光影里面立在山巅翩翩起舞的姑娘。
一念及此,楚维阳遂动容着捧起法剑,指尖轻轻拂过剑脊。
复杂的喟叹之中,他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到了最后,只剩了恍若呢喃的梦呓。
“我知道的,芷姑娘,我尽都知道的……”
悠长的呼吸声传出。
座椅的后面,青荷揉捏楚维阳额头的动作忽地一顿,紧接着,她复揉按起来,力道愈发的轻柔。
……
外海,极深处。
百界云舫,最高层中。
仍旧是那洞开的窗户旁,两个身形丰腴的美人儿倚靠着窗棂,探看着窗外那晦暗的天穹,和接连数日里,愈发厚重的水汽雾霭。
已经是数日过去,原地里,那神情慵懒的人,愈发的慵懒起来,再看着那红润的脸颊,一时间竟不知是睡眼惺忪,还是醉眼朦胧。
这会儿,反而是立身在她身旁的六师妹,脸色愈发变得苍白起来。
良久的沉默过去,随即见那六师妹用笃定的神情开口。
“师姐,我欲入这场兽潮中历劫行走一回了!”
那慵懒的女人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六师妹会说这样的话,她的脸上不见丝毫的诧异神情,反而在眉目流转间,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师妹,你不是小孩子了,早已经是驻足在金丹门前的人了,关乎生死的事情,无需我开口劝你,你要你自己想明白了,就果决去做好了,成了,师姐帮你办金丹大典,不成了,师姐亲自来料理你的后事。”
一番话,教女人说得柔情似水,偏生又显得冰冷疏离。
闻听此言,那六师妹遂牵强一笑。
“错非是这场兽潮,我这会儿或许早已经了结了盘王宗的因果,真正驻足在证道的路上,可到底阴差阳错,雨亭慢了半步,到我这儿就整整慢了一步,再想抬脚的时候,就已经是风波浪涌,兽潮起势。
这一天天里,那浪头涌起,又见那浪头打落,分明一道道都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