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阳仍旧吞吞吐吐的寒暄声音,闫见明忽地不耐起来。
他摆了摆手,打断了楚维阳的话。
“道友,请罢!”
“些许虚言,甚么漂亮话,于你我无用也!”
“做好老母交代下来的事情,否则我落不得好,而道友你……”
说到这里,闫见明摇了摇头。
“你不会想知道的。”
被这样蛮横的打断了话,闫见明表现的颇为无礼,甚至有些不像他自己。
闫见明甚至开口用这样低劣的话来威胁人了。
楚维阳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诧异。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个刚刚被镇压进镇魔窟中的人,被煞炁牵引着神魂情绪,然后在极端的愤怒与哀伤之中,任由那鬼蜮一样的煞炁将神智一点点吞噬掉,变得彻底忘却自己。
这样的思绪一闪而逝。
楚维阳甚至在这一刻有些悲悯的看着闫见明。
紧接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有事情的话,闫道友直接来摘风楼寻我便是,乍一过上安稳日子,还有些不习惯呢,我需得修养一段时间,自然不会忘记老母的吩咐,那……”
楚维阳欲言又止。
闫见明点了点头,然后扬了扬下巴,又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妥当,随即整个人纠结了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索性晃了晃袖袍,一转身就这样离去了。
站在灵光交织成的一道道禁止锁链的后面,楚维阳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直至目送着闫见明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葱郁的树海之中,楚维阳这才颇为诧异的走回摘风楼中。
推开门,马管事已经端坐在了木椅上,迎上了楚维阳的目光。
显然,方才的对话,早已经掌握了剑意秘法的马管事,感应的真切。
没等楚维阳开口说些甚么,马管事就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不会错了,我说过的,往后你的立身之地,你的躯壳就是镇压着你的镇魔窟!如今煞炁蒸腾,哪怕是炼气期巅峰境界的人,站在你的面前都要受到煞炁的影响。”
“疯子的身边只会有疯子在。”
“往后……你大约不会有朋友了。”
闻言,楚维阳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这本就是他已经猜测到的事情。
但疯不疯的,朋友不朋友的,楚维阳也无心顾忌这些。
到底马管事是才遭灾没多久的人,再受苦,想法上还是原本安逸的那一套,总是习惯着想些有的没的。
而这会儿,楚维阳的心神,则在思虑闫见明方才那些话的言外之意。
良久的沉思之后,楚维阳愈显忧心忡忡。
“我原以为挡灾替劫甚么的,也不过是为了他们庭昌山的一个小孩子而已,哪怕上一回为了他就有人闯剑宗山门,生生毁了镇魔窟。”
“可这样的事情,至多也该桎梏在下边两代人的范围内才对。”
“哪怕这事儿当初是丹霞老母吩咐下来的,没有道理我和闫见明两个加起来还没人家脚脖子高的人商量好的事儿,丹霞老母都要这么详细的过问。”
“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可事情还是这样发生了。”
“所以我这个幌子,其实不是那个淳于家小孩的幌子,或者说我们俩都是幌子,谁最关切这件事儿……”
这话说得有些绕,但话说到最后,楚维阳怔怔的看着马管事,两人尽都明白着那些言外之意,只觉得深春的树海里,仿佛裹着万里寒霜,教人不寒而栗。
马管事艰难的咧咧嘴。
“得是甚么样的福气,能教你给丹霞老母当幌子!”
楚维阳嘬了嘬牙花子,咧着嘴似笑未笑,然后掂了掂手里的木匣。
“我这点儿脑子,糊弄闫见明都够呛,他回了山门,若是将过程都尽数说了,恐怕隔着千里万里,丹霞老母也已经将我看透。”
“她未必没有预料到,我能够猜度到这一步。”
“所以宝材翻了好几番,尽都是卖命财,她希望我强大起来,但又不至于强大到失控的地步。”
“那么这部毒经,原委说得再曼妙高深,恐怕未必能如我的意。”
说着,楚维阳漫不经心的将那枚墨绿色玉简从木匣中捏起,轻轻地贴在眉心处。
神念兜转,一道道陌生的文字在心神之中流淌而过。
良久之后,楚维阳睁开眼睛,低着头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玉简一点点溃散去灵光,最后化作齑粉,从指缝中随风而去。
又轻轻捻着,抹去掌心最后一点灰烬与尘埃,楚维阳像是看到了盘王元宗五百年前一段因果故事的结束与逝去,在后人的无声喟叹里,一点点湮灭在光阴岁月里。
一旁的马管事,已经闲极无聊的在挠自己的头发,此刻看着楚维阳不言不语,旋即问道。
“怎么样?要我说,你本就不该报太大的希望,《青竹丹经》我没听说过,可甚么五百年前扛鼎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