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在温菱家放了好几天,她本以为不会那么快见到邵南泽的。
没想到客户的案子流程飞快,通知书到了律所,家人过来委托,定的还是她接洽。
七月流火,炎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温菱驱车到了看守所。
律师会见室早已经人满为患,她的那间会议室设备出了故障,拿起对讲器时,两人隔着透明玻璃,对讲机里叽里呱啦的根本听不清楚。
温菱无奈报了故障,可修理人员没有那么快过来。
她提着笔记本站在会客室外等候。
百无聊赖,前面不远处的一间会客室的门打开,有个男的背对着她坐着,手放在桌子上,食指无节奏地敲击着,没说话,有点不威自怒的气势。
他坐势不是特别挺拔,可穿着那身皮坐在那儿就挺有腔调的。
那人慢条斯理地说:“让他一个字一个字核对清楚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温菱猛地坐直身体,像被刺了一样。
帝都这么大,怎么又这么巧撞见了他?
温菱心里惴惴。
她本来手心是不出汗的,现在又有点粘腻了,应该是太过紧张。
会客室分为两个区域,一面是给律师用,另一面是检察官专用。
邵南泽刚提审完一名嫌疑人,让工作人员带走,等待下一个的空隙,正好让书记员陆子昂拿着笔录进行核对。
门虚掩着,他象征性地垂目,只看了一眼嫌疑人,正要收回视线,就见窗户边上传来一句。
“温律师,这么巧,今天也过来会见啊。”
律师圈子就是很小,在看守所也能遇到新入职的律师朋友。
温菱和对方打了招呼,又不小心咳了咳。
“你感冒了?得多注意啊。”
温菱嗯了一声,压低声音:“就是嗓子疼,没什么的。”
对方指了指喉咙的位置:“这里要好好保护,不然怎么在庭上和他们斗智斗勇?”
说完又努嘴,看向另一侧检察院专属的会客室。
两人不动声色的笑,算是心照不宣。
会议室里的邵南泽眯了眯眼,侧了目,又伸手把陆子昂叫回来,低声叮嘱了几句。
陆子昂狐疑地看了眼,还是跑出去照做。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润喉片。
喉咙疼在这行业算是工伤了,车子里经常备着药。
就刚刚提审的势头,陆子昂也没见邵南泽有哪里不舒服的,但还是拿回来了,顺手放在桌子上。
这一来一回的,就在路上和温菱见着面了。
两人曾经因为案子接触过,算是点头之交。
他轻轻朝她点了个头,转而进了会客室。
第二名嫌疑人提过来,陆子昂危襟正坐,开始记录。
这回的讯问邵南泽有点势如破竹,很快就把对方的坚定态度瓦解,笔录进行得顺利,不到二十分钟结束。
陆子昂整理材料的间隙,邵南泽微微看了眼窗外。
温菱还在外头站着,对讲机仍旧没有修好。
日头酷暑,她站在窗台边,偶有风吹过,仍旧热得不行,时不时地拿起文件夹扇风,脸上染出淡淡的红晕,都是热的。
她的身影被日光映衬着,洒在窗户上,被拉得细而长,脸部的轮廓依旧清晰可见,就连卷翘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邵南泽觉得有点口渴,扯了扯领子,问陆子昂:“门口站着那律师,你认识?”
陆子昂有点不明就里:“你是说温律师?整个帝都的书记员没人不认识她吧?”
还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律师培训的时候好几个人盯着呢。
可惜是个高岭之花,根本没人采摘得下。
陆子昂没有戒心,对着邵南泽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