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濡钦将这些说出来的时候,连何严自己都是懵的,他压根没觉得哪里不对,一直以为就是喝断片了,啥都不记得。
法庭上再次沸腾起来,可能没多少人在现实中见过这么狗血的狗血剧,同时也再次引爆了网络刷屏。
莫寻此时真的一言难尽了,没想到他代理的第一个案子就劲爆到这种程度,情何以堪啊,他居然是个局外人。
也不管了,故事够精彩,且听教授怎么说。
就在法官传看报告的时候,严濡钦继续陈述,“此证书经过国际afb药监认证,具有绝对权威性,还请法官谨慎处理此案,何严并没有驾车,驾车的另有其人。”
这时,控方律师再次站起身,“尊敬的法官,我方有话要问。”
“问。”
“请问辩方律师,报告的权威性我们暂且不做甄别,就当它是真的,我想问的是,何严深夜回家,如果他想做伪证,自己就可以迷倒自己,你们这种手段是不是太低级了?”
严濡钦冷笑了一声,这是他今天在法庭上第一次笑,而且是忍不住的那种。
莫寻也很期待,他看向教授时,教授只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
“控方律师,其实你不用这么卖力,适可而止吧,你懂我说的意思……”
“……你觉得我严濡钦含金量这么低吗?关于这个问题你自己下去查资料吧,我没义务在这里教你……”
“……不过我可以赠送你一个问题回去思考,何严先生身价上百亿,他平时都不怎么开车,喝醉了会开车吗?”
严濡钦也不和他们墨迹了,他拿出最后一个证据,就是霍文丽私下花重金买通白小琴的父母,让他们一定要坚持下去,告倒何以鲲为止。
而且还把白小琴的母亲也请上了证人席,事情基本就没啥悬念了。
这个很善良的女人,终于还是说了实话,并且在法庭上真诚地向所有人道了歉,为自己死去的女儿,也为还在成长中的儿子。
莫寻才想起何以鲲之前说给白小琴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戏嘛,演演差不多得了,还真较真儿,你也不怕以后花钱的时候被鬼缠上?”
莫寻只能说,真是没想到。
莫寻把目光再次投向何以鲲,后者眼眸镇定,胸有成竹,似乎对所有的一切了然于胸。
他越来越觉察到,何以鲲才是那个操纵一切的人。
因为不难发现,即便严濡钦再厉害,为什么能第一时间得到何严的情况?何严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他的私人医生知道,可医生没有告诉何严,而是及时联系权威机构做了第一手鉴定报告,显然是受了某人的指使,不是何以鲲还能是谁?
还有电话录音也很及时,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刚刚好。
如果不是何以鲲本人也深受其害,莫寻甚至要怀疑何以鲲贼喊捉贼,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玩弄了所有人。
果然,一直不说话的霍文丽,在最后终于开口了,这个精明的女人只问了何以鲲一句话。
“何以鲲,是你干的对不对?这么多年来,你混吃等死都是装出来的?”
“一切拜你所赐,去问自己吧。”何以鲲相当平静。
莫寻看向旁听席,何以鲲的亲妈早已一脸泪痕,双手捂着嘴,极力控制情绪但依旧忍不住哽咽着,疲惫与欣喜交融在一起,让人看了揪心。
法庭上没有反驳,没有指责,有的只是沉默……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虽然耽误了好些时间,但案件基本上理顺了。
因为针对犯罪主体的改变,霍文丽与何严的案件还得另行审理,他们暂且被扣押回看守所,等待下一步审理。
包括白小琴的父母,也受到相应的法律追责。
何以鲲本人也被带回看守所。
因为他一审的时候并未说出实情,所以即便有录音能证明他无罪,可还得承受其他的法律追责,所以并没有当庭释放。
案件审理了将近10个小时,中间休息了两次,到最后执法人员都累到差点精尽人亡。
等所有人退场的时候,莫寻坐着没动。
这是他第一次以辩护律师的身份上法庭,遇上如此庞大复杂的案子,可是一切似乎与他没有关系。
他有些落寞,有些不尽人意,忽然又想到还在里面的父亲。
人家的案子理清了,可是父亲呢?
莫寻的心情是沉重的。
这么多年来他到处收集证据,企图从当年的案件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毕竟时隔多年,哪那么容易查到。
一种无力感压上心头,他微微闭眼,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直到听到身边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接近于零。
莫寻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他缓缓睁开眼,眸光空洞逡巡于更加空旷的、庄严而压抑的法庭。
“您是律师吧,1号法庭要锁门了。”一个执勤法官从侧门走进来,手里拿着记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