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派祥和,他们仿佛什么都没惊动。
似乎和他们很多次特别顺利的行动一样。
只这一回,黄步友总觉得哪里不对, 处处都别扭。
院子里好些房间还点着灯, 他一转头,就见一排房子的窗户上映出一道道倩影,有细碎的说话声,打闹声。
这应该是顾家使女们住的屋子,隔着窗户就能看出她们的轻松惬意。
黄步友呲了下牙,干脆一抹脸:“不管他,干他娘的!”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拔出兵刃,瞬间向四周分散开来,就如往常做过无数次那般,朝着主人家的正房,以及所有要紧的屋舍扑去。
他们已经做好了路上把所有阻碍都砍倒的准备。
黄步友越过花园,一翻身过游廊,还没走近,就听见了顾湘清脆的笑声:“你们这群小丫头,真是促狭,小凉哥爱修补屋顶,阿竹最爱扫地, 他们能争出个什么输赢?”
“黄步友那一群人可是已经来了,你们居然还要玩什么博戏。”
黄步友脚步一顿, 心头微微发颤。
“咱们急什么,小娘子不如再吃些茶点好了,我看,好戏应该在后半夜才会有。那黄步友肯定在等他的援军,呵,让他慢慢等去。”
后头说话的小娘子声音清脆的紧,透着一股子活泼,十分可爱。
黄步友心下一凛。
什么意思?
官兵果然不可信!
他是知道的,那些朝廷的人心都黑得紧,他们怎么能相信?只——刘公公呢?
黄步友不想怀疑自己的恩人。
但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这一次出来做活,刘公公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话,他说,顾庄不简单,要他等一等官兵……
不,也许是姓顾的这小娘子的缓兵之计?是她的阴谋?
“嘘。”
房间里顾湘轻拍了身边使女一下,“别整日口无遮拦,咳,你出去再交代一声,遇见姓黄的那群人,轻手轻脚些,别坏了人家的好事,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十分要紧。”
“还用我说?”
小使女笑得不行,“我听二木他们说,阿竹都说了,他今天晚上就是瞎子,聋子,只要没人打扰他扫地,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顾湘:“……这小子!”
她摇了摇头:“岂不是把人家当傻子看?黄步友能闯出偌大的名头,也不能只当他是刘公公的走狗,还是要给几分颜面。”
房间里的声音越来越轻。
黄步友心里冰冷刺骨。
他心性下来坚韧,咬了咬牙,立时就发出尖锐的鸟叫声——‘布谷’,‘布谷’。
砰!
前头窗户被推开。
黄步友一个滚动,滚到旁边草丛里去,屏住呼吸。
顾湘从窗户里探头出来,四下打量了几眼,神色落落大方,丝毫也不觉担忧害怕。
“小娘子?”
“没什么,就觉得今天这鸟叫得还挺勤快,声音也挺高的……大约是黄步友惊动了它们?”
后头顾湘还说了些什么,黄步友已经顾不上听,他一路向外走,焦急地打量四周,眼见兄弟们从四面八方聚集,黄步友脸上却色变。
“怎么只有你们?”
他一共带了二十几个兄弟进顾庄,现在点点数,只剩下十三个。
“匠人,怎么回事?”
“老大,咱快走吧,这宅子里住的都不是人,全是鬼,一个人都没见着,嗖嗖嗖,咱的人就没了。我简直……我看这地儿就是个坑,一辈子没遇上过这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