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从来没见过江自流对自己生气
悬浮在耳根周围的滚烫热度刹那降了下来,楚年空在半空的手极慢极慢地收了回来,贴在自己身侧,揪住了身下的被褥。
楚年:“”
所有的旖旎渴望都消散了,这会儿理智回到脑子里,楚年狠狠闭上了眼。
天呐
他刚才在对江自流说什么啊!
他肚子里可是还揣着跟江自流的孩子啊!
五个多月大的孩子了,差不多都长出小手小脚来了吧,已经快要长成人形了,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欲念上头,邀请江自流做这种事
实在是太不清头了!
虽然江自流被自己带的没有一般人那么保守了,可他终究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还是个很守礼法的人,他能不生气么!
别说是江自流生气,肚子里的孩子也会生气的吧!
对孩子太不负责了啊!
楚年在心里默默跟孩子道了好几遍歉,一动也不动地闭着眼睛装死。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下去。
物理意义上的埋下去。
最好能埋严实了,再也不出来见江自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楚年的呼吸重新归于平缓绵长,旁边的江自流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再次把睡着的人抱进怀里,江自流才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他刚才真是要被楚年给吓到了,在这种时刻居然说这么危险的话
轻一点重一点这种事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吗?
他哪回不是想着轻一点,又哪回不是把楚年折腾到发抖哭着求饶直把他往外推?
他想楚年想得要死。
努力平息着血液里燃烧的滚滚爱意,江自流小心抱着楚年,闭上眼睛试图睡着。
——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楚年送江自流出门了。
一早上楚年都很安静。
楚年其实心中很忐忑,怕因为昨天夜里的事,惹江自流真的生气了。
江自流也很安静,只是一直看着楚年,把楚年看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话题会转到昨天夜里的事上
也还好江自流并没有提。
楚年早已打定主意,反正只要江自流不提,他是打死不会再去回想了。
他要把这件事装进他抠出来的五室一厅里,埋藏到死。
不过临要出门的时候,江自流在家门口多站了一会儿,往他额头亲了一口。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也没有太生气呢?
楚年:“”
——
江自流刚考完童生就去赶考秀才的事,很快就在丰文镇上传开了。
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谁会在刚考完童生试后就立刻去考乡试的啊?
疯了吗?
一时间里,对于江自流,镇子上渐渐出现了两派声音。
一派:
“狂生!此真乃狂生也!”
“江童元果然不一般,他这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呢,可能江童元一开始就是打算今年考乡试的,之所以还要提前去考个童生试,只是因为不考童生试就考不了乡试?”
“这种狠人,不结交一下我真的会遗憾不行,我改日还得去登门拜访才是,一回被拒就两回,两回被拒就三回,我三顾茅庐,我视死如归,我一定要表达出我的诚意!”
另外一派:
“狂生!此真乃狂生也!”
“看着是个清冷自持的,怎么行起事来这般莽撞?此人太过癫狂了!一定会铩羽而归的!”
“哎,本来还以为是个不世出的才子,没想到是个莽夫,说到底这人呐果然还是得有个讲究的家世,不然终究只能是昙花一现。”
“考吧,让他考去呗,等考完了回来他就能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了,嗤,我早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不就是考了个童元吗,多了不起似的,我二舅的三叔的五婶的弟媳的公公以前也是童元呢!”
两派人议论纷纷,吵得不可开交,从江自流去考乡试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后面江自流回来,都没停下来过。
而除了这些不相识的抱着好奇的两派外人,还有一人在江自流考乡试后站起来了。
这人就是刘东来。
刘东来本来完全没把江自流放在眼里。一个山野之辈,粗鄙商贩,怎么有本事考上功名?
所以江自流中榜了、且中了童元的事,简直给刘东来带来了堪比灭顶的打击。
就连到手的童生都不香了。
他甚至觉得,江自流是抢了自己的童元。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江自流狂起来了,刚到手的名声还没焐热,没趁着势头正好拉亲结友培养巩固自己的圈子,就想不开去考乡试找死,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