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底下,她眼眸漆黑如墨,冷淡而没有情绪。
那股冷冽的檀香依旧萦绕在了她的身侧。
他定声道:“不只是今日,往后亦如是。”
只要她开口,他可以做她手里的刀,她要让他指向谁,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斩向谁人。
温月声回眸,她身后是万丈霞光,明媚而娇艳。
她轻声道:“有劳晏大人。”
晏陵眼眸微动。
似乎平静的浪潮,也遮挡不住底下汹涌的情绪。
只他到底内敛克制,未再去用力看她,只轻垂下眸,闻得那股香,动人悱恻。
晏陵自公主府内离开后,直接去了宫中早朝。
今日早朝尤其的热闹。
太和殿内,皇帝还没到,殿中就已经吵闹了起来。
原因无他。
昨日有一举子状告工部侍郎孙明远之事,今日已经传开了。
此事大理寺尚未做出了决断,今早又生了变故。
竟有十几个身带功名之人,联合一并,告到了大理寺外。
这其中,竟是还有一名被贬过官的前翰林院编修。
队伍壮大,且目标一致,都是状告那孙明远贪墨受贿,卖官鬻爵的。
那个前编修的加入,还捎带上了另外一个罪名。
那就是构陷同僚,结党营私!
这几项罪名中,每一项单独拿出来,都足以令得孙明远人头落地,更别说这么多人联合上书状告。
且这还没完,不少人手里掌握的证据,已不光只是孙明远一人,牵涉到的,大大小小共计十几名官员。
有如今得用的,有官职小些的,有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
然无论如何,这已算得上是近些年来,最大的一桩案子。
且有趣的是,牵涉到的这些官员,官职最大的,已涉及到了刑部、大理寺和顺天府。
待得皇帝入殿,早朝开始后,此事已吵至沸点。
“这哪是状告?分明就是诬告!虽说这三处牵涉官员的职位都不算高,但手底下掌着的都是实权,若他们所说为真,岂不是这些人一直在做那孙明远的伥鬼,为其扫清弊害?”
“依臣所见,这些人分明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指使,牵涉众多官员,只是想要将这件事情闹大,逼迫朝廷不得不出面,处置了那孙明远。”
底下当即有官员站出来,附和道:“朝中处事,又涉及到了三个京中最大司法衙门,是断然容不得刁民这般随意生事,此后若人人都效仿之,朝廷威严何在?三大司法衙门如何立处?”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那李大人觉得,这事就这么撂着不管了?”又有官员出列道:“秋闱刚过,榜单张贴没几日,就闹出了这般大的事情来!”
“你可知晓,状告孙明远的人,都是有功名在身上的,若随意诬告,他们的前途不要了!?若非真的被逼入了绝境里,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若不给出一个合适的交代,只怕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这个后果,大人可能够承担!?”
“江大人这话说得,这天下这么大,读书人里边难道就不会出现心怀叵测之辈了吗?这般行径,犹如给整个朝堂上泼了好大一盆脏水,那这个脏名,江大人可要承担?”
朝堂之上,一分为二。
一边剧烈地抨击着这种行为,一边觉得当彻查此事。
闹哄哄一片,皇帝坐在了殿上,神色越发深沉。
争论不休间,有个官员上前一步,沉声道:“诸位且听我一言。”
殿内安静了片刻,那官员遂道:“此事闹至眼下,已不是该不该管的问题,重要的在于,该如何管。”
“贪墨受贿、卖官鬻爵及结党营私,均属于重罪,按理,此案当交由大理寺亦或者是刑部处置,可事到如今,三大司法衙门都被牵扯了进去。”
“若审,还能由谁人来审?”
此言一出,周围到底是安静了下来。
三大司法衙门均是被排在其中,无论涉及此事的官员官职的大小,既是牵涉入内,那必然不能再审理此案。
若要其他人来审,又有谁能有这个权威,以及,在场之人,谁能够保证得了同孙明远没有任何的勾扯?
这还是个烫手的山芋,接了此事的人,日后在朝堂上,又该如何自处?
京中上下几百名官员,并非是人人都跟孙明远有关系,可一旦做了这样的事,就一定会沦为众矢之的。
朝中局势混杂,谁都说不准会有怎样的一日,因而,不应下这等费力不讨好的活,才是关键。
晏陵站在百官行列中,神色始终冷淡。
自早朝开始后,他始终未开过口。
静立站着,仿若这边所有的事,皆通他无关。
然就在僵持之时,他轻抬了抬眸。
另一侧静立着的官员中,当下便有人出列道:“皇上,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