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用拇指擦去她唇边的水迹,倏尔一阵轻笑。
黎青黛羞愤地推他一把,把自己埋进柔软的锦被中,不肯再看他。
庄檀静将她从被中捞出,态度强硬地与她纤细的手十指交缠,紧扣住不放。
昏暗中,庄檀静眼眸一沉。
黎青黛,你愈是那么容易心软,会让我愈发贪心的。
庄檀静得空了就来陪黎青黛,奇珍异宝、华美衣饰都毫不吝啬地通通送与她,闲暇同她说说话,虽然她不大乐意搭理他。
忍冬和徐老媪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庄檀静一般大方爱惜女子的郎君,这世上已然不多。
可她们哪里能知道,她不能出门,不能见友人,庄檀静恨不得将她锁住,不叫外人看见,心里唯有他一人才好。她好像成了他的所有物,不能忤逆他的心意,献血喘不过气来。
从旁人眼中,两人分明是亲密无间,但唯有他们自己清楚,其实是心思各异,同床异梦。
庄檀静处理公文,黎青黛则在一旁捧着医书研读。
门外突然响起曲梧游的声音,“郎君,何将军的下属萧君尧求见。”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黎青黛呼吸微滞,手里的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庄檀静瞥了眼她,不动声色道:“带人进来。”
婢女将纱帐放下,萧君尧被人引了进来,隔着层朦胧的纱帐,他躬身行礼,有条不紊地何成斌交代的事说出,并将何成斌的亲笔书信奉上。
“……戴均率众流民进驻京口……似有不臣之心。”当初南阳王叛乱,势不可挡,梁帝所倚重的卓怀却被击溃,恰逢流民帅异军突起,护卫京师,给庄檀静统领的军队争取了时间,才能一举歼灭反贼,卓怀便和戴筠为首的流民帅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无意间瞟见庄檀静身边好像还坐着个女子,身形与黎青黛颇为相像,萧君尧晃了晃神,原本流利的话语变得磕绊,还说错了几个字。
黎青黛神情恍惚,像是对纱帐对面的人望眼欲穿。
他们的表情庄檀静都尽收眼中,他讥诮地勾起唇,倒显得是他棒打鸳鸯了。
庄檀静抓住黎青黛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
她冷不防惊呼一声,医书也随之落地。
她的呼声不大,但被萧君尧捕捉到了,刹那间,他的宛如被人揪住。
不对,青黛不是早逃出去了么,那名女子,应当不是她。萧君尧自我安慰。
上回黎青黛出逃,其中未必没有萧君尧的一份力,庄檀静心知肚明,只是因她而有所顾虑,不予计较。
黎青黛手指紧攥住庄檀静的衣袖,睁着湿漉漉的双眼恳求他。
终归是舍不得她伤心的,庄檀静并未为难萧君尧,而是放他回去。
师父教会她如何治疗人身体上的病症,却不曾告诉她心上的病该怎样去治。
但她不知晓,庄檀静早就病入膏肓,而她自己却是他的药。
庄檀静勾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望着他的眼睛,语气平淡,“你很在意他?”
一种陌生且奇异的情绪漫上他的心头,好似名为嫉妒。
相识许久,黎青黛能看出,他身上泄露的隐隐杀机,她心神紧绷,唯恐说错一句话,只能尽力稳住他,“我与萧君尧自幼一同长大,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年少时被人欺负,一如兄长般护我,是他在为我出头,我很是感激他。 ”
黎青黛无所畏惧地和他对视,用尽量轻松的语调徐徐道:“话说起来,若我与萧君尧在一处,老是吵吵闹闹,就没一刻消停的。萧君尧仗着比我大半岁,时而拿我当小弟差使,让我代他做功课,讨厌得很。”
庄檀静默然,听着她诉说从前。
他确实不会对萧君尧做些什么,不为其他,只是不愿叫她伤心。莫非情会让人昏了头脑,让向来肆无忌惮的他变得束手束脚?
但名为嫉妒的情绪的的确确提醒他,过去十数载,陪在黎青黛身畔的,是萧君尧;参与黎青黛过去的,也是萧君尧;能得到黎青黛信任的人,还是萧君尧……他们是青梅竹马,曾经两小无猜,而他呢,他又算什么?
察觉到庄檀静情绪不对,黎青黛心口一紧,忙仰头亲了亲他面颊,戏谑道:“你何故不说话,难不成是吃味儿了?”
庄檀静捏着绵软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淡然道:“确实如此。”
他竟然会承认嫉妒?
黎青黛蓦地一僵,一时间不知作何答复。
作者有话说:
真不好意思,我码字速度跟龟爬似的,从下午四点写到凌晨十二点,才写了三千多,呜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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