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待了,准备将钓上来的鱼放生。
鱼儿重回水中,“噗通”地一声,水花飞溅,洇湿了她的绣鞋。
方要起身,黎青黛踩到水,脚底打滑,重心不稳,将将要栽进水中,却被身后的长臂一捞,搂住纤细的腰肢,立住了身形。
熟悉的清浅气息袭来,很是好闻,黎青黛立时就知道是谁。
“当心些。”庄檀静松手,声如清泉。
黎青黛道了声谢,转身欲要离去,却被人扼住手腕,引得她回首望去。
“你我非要如此么?”庄檀静直勾勾的盯着她,“当真回不去从前了?”
黎青黛愣怔一瞬,怕他生气,又惹得他发疯,便放缓了声调,“你我的开始就是谎言编织造就而成的,何谈从前?兴许你不曾分清你对我何种情感,在真真假假的相处中,对我产生了些许兴趣,是以多有纠缠。待日后你见过比我更加美貌、聪慧、有趣的女子,你就会觉着乡野出身的我,不过尔尔。”
不会的。庄檀静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不会再有任何女子,亦如她一般了。
“而今的你因不甘心而放不下,将我囚于此。来日欢情褪去,你又该怎样?”黎青黛又道,这是她的真心话,尽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好聚好散。”
庄檀静城府深沉,黎青黛从未看透过他,她不会痴傻到,将自己的后半生交到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她的人手中。
庄檀静目如点漆,深邃如幽潭,仿佛多看一眼便忍不住沉溺进去,面容清逸俊秀,颇具迷惑性,让人放下心防,“既然你的心不在此,你走吧。”
骤然黎青黛聚满了光,但又因他的下一句话熄灭。
“你以为,我会这样说么?”庄檀静轻飘飘一句话粉碎了她的企图,“做梦。”
眼皮懒懒一掀,他讥诮地勾了勾唇角,声音冷峻,眼里满是狠厉,汹涌的浪潮显露出莫测的暗礁,“强扭的瓜,无须管他甜或不甜,到我手中,就是归了我,旁人休想染指。”
说话间,他握紧她手腕的力道无意间收紧,好像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揉进他的身体里。
“疼。”黎青黛想要掰开他握着的那只手,可他如此固执,她哪里能掰得开。
黎青黛只好示弱,以退为进,怯怯地望着他,眼眸水光潋滟,眼眶微红,“你别这样,我会害怕。”
话他是听不进去的,看来不能再刺激他了。
庄檀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收了手上的力道,悉数敛去戾气,看了眼被她抓红的手腕,痕迹不算深,但由于黎青黛肌肤嫩,纤细的腕子留下的红痕很是刺目。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他不由懊丧,将她拢入怀中,仿佛揽住易碎的珍宝般小心。
庄檀静如同再寻常不过的翩翩公子,仍是矜持清贵,只不过微颤的睫羽,出卖了他的内心,“别怕我。”
“不许怕我。”
他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在人前,他永远都是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庄檀静。只有她,才能看清真正的他。
岑敏修接到庄檀静酒肆一叙的邀帖时,微微诧异,但还是欣然乘车赴约。
他在到时,庄檀静望着窗外的景致,听到有人推开门近来,转身看去,只是神情仍是淡漠,“驸马都尉,还是称呼你为表弟?。”
说话的语气平静,和吃饭喝水也无什么不同。
闻言,岑敏修眉梢一挑,眼底没太多惊讶,“你猜到是我了?”
凭着庄檀静的人脉和能力,想要查出是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他也没有想一直瞒着。
“突然出现在建康的陈老三,以及那些莫名出现的信,是你做的吧?用来试探我。”
岑敏修笑了笑,“不错,是我。”
“我并不想掺和你的事,往后不要再送信来了。”说罢,庄檀静欲离开。
“你父亲千方百计想要维护的晋祚,你也全然不在乎?”
庄檀静脚步微顿,面容冷凝,“与我无关。”
“替弑父凶手卖力,巩固疆土,为了一身荣华,竟是连仇都不报,午夜梦回,也能无愧于心? ”岑敏修也没了和颜悦色,冷声道。
无人看见庄檀静藏在广袖下因隐忍微微发颤的手,“那又如何?”
“你会后悔的。”岑敏修别有深意地笑了。
“如果你胆敢在我身上打主意,尽管一试。我会叫你后悔来这世间。”却见庄檀静眼中迸发彻骨的寒意,深冷凝视他一眼,表面沉静如往昔,最终头也不回离开了。
饭后,庄檀静处理案牍文书,让黎青黛在一旁磨墨。
磨墨太过枯燥乏味,黎青黛不一会儿烦了,见书房卷帙种类繁多,得了庄檀静的准许,黎青黛索性拿本书翻阅解闷。
看着高大书的梨花木书架中陈列的本本书籍,黎青黛寻思着此处书这般多,也不知可否有治一治庄檀静的疯病的,免得他没回都吓着她。随手抽中一卷书,却翻落了一张信。黎青黛弯腰拾起,仔细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