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危跟在他们后面上了车,上车后发现基本没有什么位置了,只剩下朝阳的那一排座位。虽然清晨的太阳不大,但是依旧刺眼,所以没有人愿意坐在朝阳的位置。
江危随便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伸手将窗帘给拉上了。因为他昨晚又失眠了,他现在急需补觉。
江危头靠着窗户,挑了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刚想闭上眼睛,听到旁边座位上有动静,不用看,他就知道应该是有人在他边上坐下了。
江危也不在意,他往窗边挪了挪,打算继续睡觉。
江危睡得很舒服,具体睡了多久,他完全没有意识。
“下一站,市中心医院,请到站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公交车的播音器响起的时候,江危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依稀听到乘客们捣腾东西和行李的窸窸窣窣声。
意识回笼的时候,江危第一感觉是什么时候公交车的窗户居然变软了,他睡上面还怪舒服的。
算了,反正这么多人下车,而且还没到站呢,他就先睡一会,到站再挪身也不迟。
江危一边在心里这么打算着一边继续舒服地把头往窗户边蹭了蹭。
他刚准备惬意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鼻子被人用手指点了点,那手指有些冰凉,江危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眉眼微笑地望着他的白岌。
白岌看着一脸懵逼的江危,笑着问:“哥哥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呀?”
刚开始江危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他听到白岌说的话,他马上触电般从白岌的肩膀上挪开,以最快的速度往窗户那边移动,没想到下一秒他就撞到了窗沿的边框。
感觉脑袋一阵刺痛,江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江危抬手揉了揉额头,他皱着眉头,这时候他眼角余光看见白岌往他边上凑过来:“哥哥,疼吗?”
江危心道这人真是明知故问,他无语地冲白岌翻了一个白眼。
白岌居然不生气,反倒笑着说:“这窗户可真是讨厌,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江危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对白岌的无语程度已经到达了顶峰。
江危边揉着脑袋边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你再这样——”
这时候公交车突然急速刹车,江危一时间重心不稳,居然往侧边摔去,落到了白岌的怀里。
砰砰砰——
一瞬间,江危感觉自己的心跳到达了巅峰,他怀疑他自己下一秒就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死。
他抬头往上看,白岌正低头冲他爽朗地微笑。
意识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揽着,江危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根本不是往白岌这边摔,而是白岌把他拽过去的。
一想到这,江危马上从白岌怀里挣脱开来,他伸手理了理衣服,一本正经道:“刚刚是不是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白岌凑到他跟前,笑着问:“哥哥,你脸好红啊?”
“你……我……”江危一瞬间竟然噎住了,他下意识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传达到掌心的是一股滚烫,他发现自己的脸真的是热得不行。
“市中心医院到了……”
公交车上的广播再度响起的时候,江危刚想动身,却听到白岌对他说:“哥哥,我到地方了,回见!”
白岌也在市中心医院下车,好巧!
他还是先在座位上坐一会,让白岌先走吧,他不想他们两个在医院碰面,白岌对他问东问西的。他患有严重抑郁症的事,他不想告诉别人,包括林榆白也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不想让别人替他担心,也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看到公交车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江危才动身下车。
江危来到熟悉的办公室,他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他想了想,伸手轻轻推门进去了。
办公室装修非常简约,以黑白两种色系为主,靠门的桌子上摆了一盆绿色的仙人掌,绿油油的生长得很壮硕。
江危脚步轻轻地往里走,发现白色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女子,女子留了一头黑色的长发,面上画着淡妆。此时她正靠着沙发边沿,瞌上眼睛在睡觉。那是他的主治医师范青。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而现在才九点,估计范青以为他不会来这么早,所以就想休息一会。
江危放慢脚步,走到范青对面的沙发坐下。
江危刚坐下没多久,范青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在对面的沙发上看到了江危,范青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打瞌睡了。”
范青理了理头发和衣服,站起来去给江危倒水:“这次还是老样子吗?”
江危用鼻音回了一句:“嗯。”
作为江危严重抑郁症的主治医师兼心里咨询师,范青已经陪他走过了几个春秋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范青也是这样子面带微笑地问他要喝什么,那个时候他很拘谨地回道:“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