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时,骨节已然泛白。
默了几秒,他才斥她:“你豪门电视剧看多了吧。”
温大小姐开始较真:“我家就是豪门,我看什么豪门电视剧?剧里演的那些桥段,还没我身边亲戚家的家务事精彩呢!你知道我有个三叔吧,他有八个情人呐,一天睡一个,一周七天都睡不过来!还有私生子!早晚要回来争家产的!我还有个远房堂哥,大家喊他‘小家主’的那个,听说结婚前也是和老婆签了协议,期限一到就离婚……”
掏出不少珍藏已久的家族秘辛,可商执只是默默吃瓜,并没有自揭老底的意思。
温轻雪心虚了,话锋一转:“但我喜欢看宫斗剧,男主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那种……”
“呵,怪不得如此有正室的气度。”
“还有仙侠剧,男主会飞的那种。”
“不会飞可真是不配当您的丈夫呢,温小姐。”
“那种有怪力乱神元素的民国奇幻剧也好看!”
“真没看出来,你倒是挺念旧。”
两人夹枪带棒来去几个回合,终于听见楼下传来了关门声——谢律走了。
温轻雪松了口气,抬手指着大门的方向:“我要睡觉了。”
言下之意是:快滚,不送。
在自己家里还被下逐客令的商执深深看了她一眼,毫不迟疑地推门走出去,偌大的房间重归宁静,温轻雪却怅然若失。
片刻过后,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商执发来的消息。
往事随风:卫生间有新的牙刷,记得刷牙。
兴许真是奶茶作祟,那一晚温轻雪在商执的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过去。
清晨六点,她被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
温大小姐的起床气直冲云霄,棉被捂着脑袋闷闷说了一声“进来”,恨不得立刻抓过来一个倒霉蛋徒手掐死……而下一秒,这座中式别墅里唯一一个男人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手里还拎着她的旅行包。
看着仍赖在被窝里小姑娘,商执皱了皱眉:“还不起床?”
温轻雪哼哼两声,将自己埋得更深。
商执走过去,不轻不重地在鼓鼓囊囊的棉被上拍了拍:“其他时间睡懒觉我不会管你,但今天不行——爷爷有在小区里散步的习惯,六点半左右会到我这里来。”
是喔,说好了要一起吃早餐的。
温轻雪掀开被子,猛地弹坐起来: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不就是哄商屹凯高兴、还商执的人情债么?
她是很讲契约精神的。
然而早起需要毅力……
好巧不巧,她没有毅力。
两分钟后,温轻雪依然顶着黑眼圈坐在床上打呵欠,冲洗漱完毕的商执嘀咕:“下次再有这种需要早起见爷爷的情况,我们就别分房睡了,你的床这么大,睡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省的还要收拾房间,尽折腾人。”
彼时,商执正弯着腰往床下放东西。
听到这话,他先是一愣,随即才轻声回应:“知道了。”
脑子逐渐清醒。
意识到自己说了虎狼之词,温轻雪瞬间打了个激灵:什么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等等,难道还真有下次?
偷偷去看商执,他的脸色似乎比昨晚好一点,唇角带着小小的弧度,留给她的侧脸堪称赏心悦目。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被诱下床,低头便看见白色的羊绒脚垫上放着一双新的棉拖鞋,淡淡的西瓜红,与男主人脚上那双藏青色的是一对。
商执将叠整齐的衣服放在床尾:“之前那双拖鞋不合脚,我让苏阿姨重新买了一双,昨天她忘了拿给你。”
再顾不上拖鞋的事,温轻雪直勾勾地盯着床尾的外套,记得昨天洗完澡,她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胡乱堆放在客房的沙发上了。
苏阿姨不在,所以,是商执收拾的。
包括,她的内衣裤……
温轻雪脸一红,人早已醒得彻底。
她趿着拖鞋,抓起外套就往卫生间里冲,无比后悔昨晚草率地与商执调换了房间。
商执深谙商屹凯的作息时间。
清晨六点半,穿戴整齐的温轻雪果然等到了遛弯儿到12jsg幢附近的商老爷子,两个小辈陪着他又散了会儿步,终于在七点前,坐进了8幢的小花园。
早餐是苏阿姨做的桂花鸡头米。
眼下这个时节,鸡头米已经快要下市了,商屹凯爱吃甜的,忍不住多盛了两勺。
商执不允他多吃,当爷爷却给自己找借口:“那不是想多陪小雪待一会儿吗?”
结果孙子压根不吃这一套,当即叫苏阿姨把商屹凯碗里吃剩的糖水都倒掉:“……有我陪着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