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人生在世几十载,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贺兰泽回主殿时,车马已经备好。
他掀开帘帐,给昏睡不醒的人穿衣梳发,然后带着皑皑,抱起谢琼琚离开。
转到楼梯口,看见贺兰敏带着那个锦盒在等他。
他走下楼梯,腾出一只手掀开盒子,拣来里面的符令,向空中发出信号。
朔风一阵阵地吹,漫天梅花飘落。
谢琼琚似有些苏醒的模样,许是感觉到冷,只往他怀里靠去,蹭着他胸膛。他正给她掖着斗篷风帽的边口,一支两百规制的银甲军便从暗处现身。
正要向他请命,他先开了口。
将符令昭示,放回贺兰敏手中,“以后一切听命于老夫人。”
他抱着谢琼琚往前走出一步,也没回头,只道,“您若恨长意依旧,若留我之心依旧,不容我等踏出府门,这处人手都在,你可一声令下,将我们一家毙命于刀下。若今日错过,来日且莫再叨扰!”
贺兰泽抱着妻子,身边是他的女儿,一步步踏离这座府邸,踏离王权富贵,踏离尔虞我诈。
寻一个新生。
“阿郎……你何时回来?你别不要阿母……”贺兰敏眼睁睁看着马车疾驶而去,终于哭喊道。
然而除了漫天风声,再无人应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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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晋江首发
◎红尘外:是十七岁的谢五姑娘。◎
到达红鹿山的时候, 天空开始落雪。
贺兰泽想起千山小楼的那片梅园,离开时也已经开花了。
早闻梅香,早见雪飘, 是以往他们最开心的事。
而如今, 不约而同地提前。
他却不觉得好。
因为提前到来的,还有被医者反复判定的她的寿数。
一眼能望到尽头的日子,能够数清的年月。
说是还有一两年。
若一年,明岁这个时候,她便红颜成枯骨吗?
若还有两年, 也不过是晚来一年。
而时光匆匆,从七月里被判定至今,四月过去。
皑皑随在他身边,看昏睡不醒的人,忍不住将话吐出。
她拉过贺兰泽一片袖角,问, “阿翁,阿母还能好起来吗?”
子欲养而亲不待。
早慧的孩子对母亲几多愧疚, 父亲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贺兰泽没有细想,盯着躺在榻上正被医者切脉的人, 侧首对女儿说,“薛真人催我们上山的, 定是有医你母亲的法子。”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谢琼琚身上, 半晌面上浮起一点笑, “会好的。”
他们如今还是下榻在当初谢琼琚居住的地方,距离薛真人的主殿两里处, 东边的一座庭院中。
竹林幽篁, 落英叠翠, 也算清幽。
薛真人切脉毕,过来寻贺兰泽说话。
喜忧参半。
喜的是,谢琼琚的病情发展,和他预想的基本一致。
首先是根基的崩坏,其次是郁症牵扯出来的其余的病症,比如昏睡。
病情几何,贺兰再清楚不过。
是故,薛真人开门见山道,“为今之计是要复她根基。本来亦是这个理,若没有历经那场孕育,不过郁症,三年五载也能好转。如今是生生被釜底抽薪,既如此,且给薪火补足。”
贺兰泽一贯好耐心,安静地听着。
“补根基的药方这些日子里,我们研出来了,然缺一味药。 ”
这便是所谓的忧。
有方而无药。
“可是需要在下去寻?真人但说无妨。”若是当真无药,薛真人不会催他们上山而来,多来是药有但不好得。
薛真人颔首,然看向贺兰泽还是叹了口气,“是一味名唤芝蜂草的药,古书中记载是补元气的圣品。”
“药在何处?”贺兰泽问。
“就在此山中。”薛真人临窗遥指,“红鹿山十三峰,芝蜂草在第十三峰无极峰上。只是无极峰终年积雪,亦是陡峭至极,从来飞鸟难渡,猿猱愁攀援。”
贺兰泽眺望隐在云雾缭绕中的峰峦,“劳真人绘样图于在下,在下去寻。”
“夫人如今模样,亦有老朽责任,老朽且再破例一回。”薛真人道,“您让您的暗卫死士去,毕竟那处尚且无人到访,实在险恶之地。再者他们不入这第七峰,在此隐居的人尚且意见自会小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