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方然和安安会联系不上是因为和顾念栖在一起的缘故,现在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宋宴辞再也坐不住,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朝楼下跑去,不忘嘱咐大雷,
“你再问问她们公司能不能查到她的航班或者车票信息。”
“哥你去哪。”大雷赶忙追在他身后问道。
“我再去她家看看,”宋宴辞脚步不停,气息都有些乱了,“你去安排下面人收工,不用跟着我。”
他今天自己开车过来的,踩着油门在高架上飞速行驶,很尽力才控制在即将超速的边缘,一路开到了顾念栖家楼下。
恰逢有人搬家,不道德地将两部电梯都占据,他分毫也等不及便直接从消防通道大步跑上楼,气喘吁吁来到家门口时,看到沈亦航正站在那,
他敲了半天门无果,便拨着电话焦躁转过身,两人就在这时打了个照面。
宋宴辞眼睑微敛,“你怎么在这。”
听到听筒里传出提示关机的机械女音,沈亦航放下手机,“听说她不见了,我过来看看。”
宋宴辞盯着他,皱眉,“你也不知道。”
“你这个当男朋友的都无从得知,我又上哪知道。”沈亦航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又抬眼,“你不会是怀疑我把她给带走了吧。”
宋宴辞扯了下唇角,“谁知道。”
“我的确是想带她私奔,”沈亦航眉尾一扬,说的毫不避讳,“但被拒绝了,她说对我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朋友以外的感情。”
宋宴辞尽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但无论怎样都觉得胸口沉的发闷。
“宋宴辞,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沈亦航看着他,第一次毫不掩饰眼中的艳羡,“你得以从继承家业的重任中脱身,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不告而别伤害她那么深,但她依旧爱你,”
“所以有幸既然得到了,就拜托你对她再好一点,再多关心一点,不要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不要让我后悔我的决定。”
“等一下,”宋宴辞猛然看向他,“依旧?”
“你还不知道,”沈亦航看他惊异的神色,也有些讶然,缓了缓,才伴着吐息开口,“她喜欢你很久。”
“你去参加综艺缺课的那段时间,她怕高三课程紧你会跟不上,每天很用心帮你整理笔记到深夜,比给自己的写的要认真的多。”
“她说打算高考结束就跟你表白。”
“后来你不告而别出道,她虽然生气,但课程再紧都会跑去首尔看你的演唱会,虽然她从不承认,但我知道她大学选择韩语专业就是因为你。”
她爱他的证据无法一一细数,因为实在太浩瀚。
沈亦航眸色很沉,带着难消的郁结,“所以你能想象吗,她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等了你九年。”
“好自为之吧,”他说完便径直离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最好快点把她找回来。”
宋宴辞没有理会,因为他的神思已经不在这,绷紧的下颌显得愈发锋利,脑海里此时来来回回只剩下一句话,
她喜欢你很多年,
很多年。
她为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了锥向他心脏的利器,他觉得自己再一次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
他无论如何都不该用这件事来揣度她。
回想起她当时那句‘随便你这么认为’,以及忽而便冷淡下来的眼神,他现在才明了那神情背后的意义,于是血液涌动时牵连着脉搏都觉得钝痛,毫无间隙,持续性的钝痛。
他努力的平复,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她。
输密码开门进去,早上来去匆忙,宋宴辞都没来得及,也没想到要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能指示她去向的线索。
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大致跟平常没有什么变化,他四处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于是最后才走进了平常从没踏足过的书房。
推开房门的第一眼,便是书架上,自己过去匿名寄给她的那五本相册,被她摆在很显眼的位置,
再然后,便是书桌上的花瓶下,放着的一个信封。
他无意窥私,只是那天进门,他看到她匆忙将一个这样颜色的信笺藏了起来,
他猜测这里面会有他想知道,但她不愿意说的原因。
而他在拿起信封,看到底部的‘爱女顾念栖亲启’那几个字时,便已经开始不安,里面的纸张没读几行,便被他又折好塞了回去。
宋宴辞有些无力地闭上眼,清瘦的身影一下子显得更加单薄,给人一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如果不是双臂按在书桌边沿将他支撑,他恐怕就要坚持不住倒下了。
怎么会是这样。
这样的突然连他都接受不了,更不敢想她在家里和灯光一起彻夜长明的漫长时光,究竟是怎样度过的。
他当时应该要立即上去的,为什么要因为一些虚无的念头在楼下待一晚上,
他知道还不到自责的时候,但真的没有办法不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