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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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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秘密骇人听闻,江蓠感慨一瞬,又思量道:“若是那南越女人叫手下杀了自己儿子,她为何要这样做?”薛湛也不确定,轻轻摇头。她想了片刻无果,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令仪,你说你掘过墓?”“惭愧。”“这个难吗?”薛湛道:“倒是不难,人手够了,用不到半个时辰。只是要有师傅在场念经,还需带着纸钱等物祭奠,这样能使亡者魂魄不受惊扰。”“你请的师傅还在吗?”江蓠下定决心。他的眼神带了一丝疑问,她解释道:“王总管不是说,我夫君的生母身上有金铃铛嘛,正好你挖过,熟悉开棺仪式,我想看看是否能找到线索。这个是有必要的,因为……”江蓠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原因,正打算编个话,听他问:“你可与楚阁老说了?”他又不在家,她怎么说?她垂眸望着杯中茶水,坚定道:“我也是在帮他查案,若没有七分把握,是不会做此决定的。事不宜迟,你看今晚能不能凑齐做仪式的人?另外再带个仵作。缁衣卫这边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别拦着。”到底是谁,在她母亲死前来过小院?这个问题在心中盘桓数月,她一定要确认下来。“你明日要考试,今晚不宜太累。”她摆摆手:“只要按时到考场就行,我都练了这么多年,还在乎多读一晚上书?”“……好。”薛湛应下的事,就能做到。江蓠在饭堂用过清粥小菜,等了半个时辰,马车就在国子监后门备好了。车夫请她上来坐,薛白露已经在里面,两个姑娘聊了会儿天,兴致勃勃地说起明日辰时开始的春考,一个满眼崇拜,一个胸有成竹。“岘玉姐姐,你要是参加会试,肯定就是从古至今第一个女进士了,你以后想做什么?”江蓠不由好笑:“还有一个月呢,谁知道顺不顺利。我都担心考完春考,上头不批我的名额。”薛白露比她还有信心:“你的监照盖了玉玺,要是礼部把国子监交去的名单退回来,就让楚阁老再同陛下说一声,谁敢反对!他要是不说,我就让哥哥去说,礼部尚书最喜欢他了,听说还想把女儿塞给他。”“怎么好麻烦他,他帮了我那么多,已经足够了。”薛白露目光炯炯:“反正你必须去考,给我们女学生争气!你簪花游街的时候就让我骑马跟在你后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想想就激动得睡不着觉。”江蓠真的顺着她描绘的情景遐想了起来,“我小时候倒是和我娘说过,若有一天能替自己考中进士,就在城里修个五进院子的进士第,门前树个牌坊,要叁间四柱五楼叁重檐,正面刻斗大的字,图案雕得越花哨越好。我可想要一座牌坊了!”薛白露拉着她的手,热情澎湃,“我叫我们家的工匠给你做,做得比我哥的那个牌坊还漂亮!你能不能在牌坊上把我的名字也加上去,就写我是你的知己好友之类的……”马车走到国子监正门,一个含笑的声音从帘外飘进来:“人家考进士,关你什么事。书也没背,功课也没做,就在这里叽叽喳喳。”薛白露一个头两个大,推开车门要下去,被薛湛按住了,“我斋里学生送了些糕点,不多,你就在这吃吧。”他从书袋里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有四枚精致的梅花糕,薛白露一边吃一边偷偷瞅着他俩,江蓠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按下去,问薛湛:“你怎么还带着功课?我当你批完了,早知道就改天。”他无奈道:“方才临走被司业叫去,他家孩子资质平平,又跟别人夸下海口,下月要斗诗词歌赋,让我改一改。”薛白露咽下梅花糕,十分同情:“就是帮他重写吧。哥哥,等你升了司业,就不用替人干这种糟心的活儿了。”江蓠打趣道:“就是升到祭酒,只怕也不消停,你哥哥惊才绝艳,脾性又好得出奇,不逮着他干活儿就怪了。”薛湛点起一盏琉璃灯,在紫檀小案上翻开装订好的册子,低头道:“我脾性好,就值得人人使唤么?”才提笔写了一句话,忽觉车中静了下来,急忙抬头望向江蓠:“我不是……”“嗯?”江蓠双肘撑在案上,正聚精会神地看诗词,闻声对上他的眼睛。他微舒口气,转言问:“岘玉有何见教?”烛光下,她展露开笑颜,眸中似有星子闪烁,指着纸上道:“此人要作上巳节的词,这一阙《撷香令》写得太悲了。”薛湛将那句话涂掉,“江才子惯会助人为乐,索性让我偷个闲罢,你念我写。”江蓠半年没重cao旧业,当下起了好胜心,喝了口茶水润嗓,想了片刻,缓缓念道:“西市桥外水连墉,一丛芳,碧无穷。暮云屏里莺声浓,画堂小院,竹枝绿酒,满池芍药红。烟波十里箫鼓隆,舞雩归来类转蓬。醉里流光复匆匆,中宵梦醒,独坐秋千,檐上月如弓。”自本朝以来,词牌格律平仄趋于多变,这悦耳的声音似荷风竹露,夜漏滴响,词中几许清愁如羽毛般撩人肺腑。薛湛用正楷写就,纸上字迹秀逸灵动,兰心玉骨。他轻吹一口气,墨字在灯下泛着金光,又往后翻了几页,“叁月暮春,常发悲戚之语,我看这位学生写的都是些强说愁的词,你的虽好,情思却浅了些。”江蓠听他说不符原主笔风,不服气地把瓷杯往案上一磕,连序都代作了,张口就来:“韩诗云,‘叁月光景不忍看,五陵春色何摧残’。愁绪常发于暮春者,盖叁月春尽,造物凋敝也。今宿雨新停,花事将尽,试作《渡江春》一阙,词曰:春水绕,细柳迎客棹。墙外吴歌偏相扰,云竹冉冉拥古道。满庭皆芳草。”她停了须臾,正待接下去,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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