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的脑袋光秃秃的，五官和头发都没有，就如打更人所说，有头无面。
一根白色的蜡烛幽幽燃烧着，发出半死不活的光，烛光映在尸体的脸上，给人感觉随时都能活过来。
一个香炉放在尸体前，里面只剩下燃尽的香灰。
张军余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几个呼吸间就冷静下来，他走上前，没敢触碰尸体，只是观察。
尸体是个男人，大概40岁上下，能看的出来，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一阵腐烂的尸臭味刺激着张军余的鼻腔。
沿着停放尸体的木架子边缘，还不断有黏糊糊的液体滴落。
更可怕的是，尸体是睁着眼睛的，瞳孔溃散，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嘴巴微微张开，似乎还有话要说。
可张军余不是尸体的亲人，他只希望尸体安安静静的躺着，不要说话，更不要动，不要打扰他为纸人画脸。
画脸的颜料都准备好了，就放在地上，是几个小盘子，分别填满各色的颜料。
虽然打更人没有给出每个人的时限，但张军余不敢怠慢，他回忆着打更人的话，还有走之前于成木的交代，开始动笔。
第一笔，给纸人描上了眉毛。
第1086章 竖棺
接着是鼻子，嘴巴……他尽可能的画的精致一些，还时不时的对比一下旁边的尸体。
据张军余分析，为纸人画脸这关最难的一处应该就是眼睛，也是最危险的一处！
所以他准备将眼睛留在最后画，这样即便出了问题，也能用最快速度完成任务。
而任务一旦终结，他也就脱离了危险。
他冥冥之中感觉有哪里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来。
突然，弯下腰聚精会神给纸人画嘴唇的张军余耳朵一动。
他貌似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祠堂里面走，踩到腐朽木板发出的声音。
“嘎吱——”
这下张军余听清了，没有错，外面……外面有东西进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于成木提到的大河娘娘，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听到铃铛声。
“嘎吱——”
声音更近了，毫无疑问是冲着他来的，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拿着画笔的张军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乱死的越快的道理他很清楚。
屏住呼吸，他蹑手蹑脚的走去了白色的帘布后，用手轻轻扯开一道缝，朝外看。
他至少要弄清楚外面这个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令他意外的是，外面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
比鬼突然出现更可怕的是什么？是鬼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张军余脸皮忍不住抖了抖，他冷不丁想起曾经一位前辈讲过的一件事。
人有三魂七魄，尸体必须要等魂魄归位后，亲人才能安排下葬。
否则头七之日，失散的魂魄会找来，轻则这家人霉运缠身，体弱多病，重则有血光之灾，家破人亡。
而枉死之人的魂魄更是可怕，它们心中不甘，会缠上一切它们遇到的人。
阴阳行当中的人称呼这种凶魂为枉死灵。
难道……眼前这具尸体曾经被下葬过？
张军余快步走向尸体，借着烛光，开始检查，终于，在摆放尸体的木架下，发现了一些土。
用手捻了捻，放在鼻子下，张军余脸色大变。
果然！
这不是普通的土，而是坟土！
这具尸体曾经被放进棺材里下葬过，后来又被挖了出来。
思绪瞬间闪过，张军余像是要确认一般，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走近尸体，仔细观察尸体的颈部。
片刻后，他心中最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尸体的颈部有严重弯折挤压的痕迹，张军余面如死灰，这具尸体居然是竖棺葬！
通常埋葬尸体讲究四平八稳，棺材平放，尸体躺在其中，如同睡着了一般。
可装着这具尸体的棺材居然是竖着下葬的，更诡异的是，尸体是头朝下，立在棺材里的。
大凶中的大凶！
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难怪尸体这么大的怨气，以至于会召来枉死灵。
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张军余强迫自己思考。
他有9成把握，外面那个东西，就是枉死灵。
传言中枉死灵用肉眼是看不到的，除非用尸油熏眼皮，或者涂上耕牛临死前的眼泪。
与无形无质的普通魂魄不同，枉死灵由于怨气极重，是可以留下脚印的，但只有踩在坟土上才能显形。
可……这里的坟土数量明显不够，外面又传来了踩在木板上的声音，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视线在狭小空间内紧张的扫视着，他想过不去管外面的枉死灵，用最短的时间完成给纸人画脸。
可时间完全不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