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在即, 县区外又来了数千百姓投奔, 陈庚年最近很忙。
除了忙,心理压力也大。
因为这次出征,他要带领江县的一万余兵马,联合祁王, 对付皇帝派遣去宁州的五万大军。
此战结束后, 江县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也就是说,他终究还是走上了同时对上祁王、皇帝的这条艰难之路。
邵芙蕖和陈申知道儿子最近疲于公务, 因此哪怕心里担心, 也不敢多问。
瞧见陈庚年回来, 陈老爷赶紧说道:“庚年, 赶紧洗手吃饭,我和你娘特地炖了一下午的鸡汤。”
“来了。”
陈庚年应了一声,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惬意吃饭。
也就是这个时候,家门外面突然传来吵嚷声。
陈庚年眉头微蹙,作势准备站起来,担心是出了什么情况。
“坐坐坐,我去外面瞧瞧。”
陈老爷抢先儿子一步起身,心疼道:“这一天到晚,总不能连个吃饭时间都没有吧。你吃着,真有急事儿我回来喊你。”
邵芙蕖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听见外面有动静,当即也跟着陈申出去查看。
陈庚年闻言笑了。
他点点头,继续吃饭,脑子里还在思索着,最近来投奔的百姓当中,不知道能有多少可用之才。
等这次打完仗以后,他就得火速赶往定州,把兵工厂开起来。
到时候,江县、苍县、定州三个地方的民生经济、军事武装都得同时发展。必要的时候,还得去联合一下凉州的娄献。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陈庚年,心态也开始转变。
此前对于‘登基做皇帝’一事,他极为抗拒。一是确实没有这个心思,二来也怕自己担当不起这个重担。
但,从五千蛮子在他面前下跪,高呼‘陛下’开始,到后面二五仔系统一点点引诱着他扩大地盘,陈庚年必须要承认的是——
这种开疆扩土、万民臣服的滋味,确实在滋生着他的野心。
除此之外,他还得为江县、为江县的百姓安危负责。
乱世当道,群狼环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才能保证自己治下的子民得以存活。一味地避让,丢失主动权,最后反而会坑了自己。
在皇帝那里遭受过憋屈的陈庚年,对此早已深有体会。
主动权,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再说陈申和邵芙蕖。
听见外面混乱的动静,夫妻俩一边嘀咕,一边拉开院门。
等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以后,二人齐齐瞪大眼:“哎呦我的娘!”
就见陈家大门外面,围满了乌央乌央一大群人。
有的人他们认识,是江县人。其余大部分则都是陌生面孔,有书生打扮的学子,有一身戎装的将军,也有身穿麻布衣裳的普通百姓。
这些人身份不尽相同,但表情却如出一辙的激动、狂热。
金洲书院的学子孟伯言,搀扶着老院长谈行知,在他俩身后,一群年轻的学子目光激动。
将军连贺和他的部下们,更是在陈家院门打开的瞬间,下意识挺直了胸膛。
其余来投奔的流民、百姓们,也都神情敬重、期待。
大家心神激荡,早已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江县县太爷!
然而,开门的却是一对中年夫妇。
众人怔愣住。
没等他们开口询问县太爷呢——
“让一让,让一让,龙袍来了!县太爷先前一直不肯登基,看见龙袍就躲!各位认识的、不认识的同袍们,老夫知道,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来的!”
“都先动静小点,都不要吱声!先等老夫把这龙袍哄骗县太爷穿上!”
啊?
听到这话,人们其实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动作。
大家齐齐让开一条路,然后就见富春带着裴家姐妹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那姐妹二人,手里还小心翼翼捧着一件黑金色龙袍。
黑金虽然不如明黄色晃眼睛,但胜在更加奢华、矜贵,威严!
傍晚夕阳低垂,灿烂的余辉洒落在那件黑金色龙袍上,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活过来一般,漂亮又绚丽。
他们这一路上来的着急,龙袍在半个县区里‘晒’了一大圈。
每一个瞧见这件龙袍的江县百姓,都神情激动的赶来凑热闹。后面动静闹得越来越大,连县衙的人,包括李泉、邵安、孙成、胡铭等人都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