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来了陈县令的密函。
密函送进来那一刻,皇帝脸上的癫狂立刻变成了期盼和希冀。
行宫里匍匐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狠狠松了口气。最近这段时间, 宫人们最感激的, 便是陈县令了。
只有听到他的消息,陛下才会停息怒火。
然而这次, 皇帝看完陈县令的密函, 表情竟有些喜忧参半。
他紧急召集群臣,咬牙切齿说道:“朕知道为何给京师的二十万大军传功失败了,因为祁王!朕的那个亲弟弟,和朕一母同胞, 拥有同样的血脉。朕的神军, 畏惧朕的皇家血脉,自然也会畏惧祁王。听说最近因为祁王作乱, 送去陈爱卿那里的一千神军功力不稳, 目前正在调养。而且陈爱卿还说, 朕最近传功太多, 导致身体不适——咳咳咳,朕觉得他说的对,以后朕不能给人轻易传功了,朕将来还得羽化飞升呢!”
群臣神情木然的听着。
事实上,哪怕是再混乱的王朝,肯定也会有忠臣、直臣存在。他们不畏惧昏君,哪怕是死,也敢出来劝谏。
可皇帝疯了!
跟一个疯子讲道理,劝谏一个疯子?傻子才会这么干!这将来不仅不会青史留名,还会成为史书工笔上的笑料。
群臣不敢规劝,导致皇帝越发疯癫。
谁家正经皇帝,会给一个小县令赏赐天子剑,命其平叛,还跟县令经常通书信啊?
陈庚年其人,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一般,恰好和‘神经病皇帝’对上了脑回路。
最近群臣私下议政,都在谈论这个县令——此人究竟想做什么,有何居心?
大部分朝臣认为,这个陈庚年绝非表面上那般‘忠君爱国’。
可陈庚年接下平叛定州的差事,还扬言陛下的一千神军可以当一万神军来用,又实在让朝臣们迷惑不解。
这路数,看不透,完全看不透。
今日陈庚年发来的密函,让朝臣们狠狠松了口气。
陛下终于决定‘停止传功’了,再这么传下去,大晋怕是都要被传完蛋了。
但陈庚年其实也怕啊。
他怕皇帝源源不断给他送‘神军’过来,更怕皇帝让他带领神军去打祁王,所以提前找说辞,去堵住这个危险的缺口。
可,从系统发布出【攻打天祝山】的任务以后,江县就没有回头路了,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
为确保绝对安全,陈庚年给皇帝的密函里,甚至都没敢写建议皇帝亲自去斩杀祁王——因为大晋的朝臣只要看到这封密函的内容,一定就会懂他没安好心。
只是骚操作走多了,危险缺口越来越多,堵是堵不住的。
首辅徐亨听到皇帝这番话,心中猛然一松,机会终于来了。
因为皇帝终于主动承认自己‘身体不适’了!
“启禀陛下,微臣听说,钟南山上有一位得道高人,深谙长生仙术。此道人丹技精湛,或许可以帮助陛下调养身体。”
徐亨弯下腰,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平和,徐徐说道:“大晋此时正是紧要关头,陛下早些调好身体,届时也能再次给士兵们传功,铲除反贼。”
皇帝表情怪异的盯着徐亨。
许久后,他才嗤笑一声:“你这老家伙,以前最反对朕吃丹药,现在竟然也被朕的神功震慑了?哈哈哈哈哈哈,好,如此说来,朕倒是要见见这位得道高人。今日徐阁老深得朕心,既然如此,朕也不是不懂投桃报李,羁押在天牢里那群学子,就放了吧。朕可以不杀他们,但必须要把他们赶出金州,今夜之前全部赶出去,免得令人生厌。”
徐亨紧绷的脊梁霎时间松懈下来,随后道:“微臣替那些学子,叩谢陛下活命之恩。”
当天,被羁押在天牢里的数百学子,被强行赶出了金州。
一位号称从钟南山远道而来的得道高人,获得陛下召见,随后给陛下炼制了仙丹。
皇帝吃完以后,气色果然好了不少,立刻尊崇此人为国师。
私下议政的时候,朝臣们忧心忡忡问道:“阁老,此人能行吗?”
从钟南山请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得道高人,而是一位神医。炼制的仙丹,则是给皇帝治病的。
徐亨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尽是疲惫:“尽力而为吧。”
若是皇帝一直这么疯下去——
徐阁老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深吸一口,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拿起桌上的奏折继续批阅,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以后,脸色变得更加难堪:“东南海域附近,疫病越来越严重了,宁州来奏,有一部分百姓身上长了红斑,毛发、皮肤脱落,五感逐渐消失,感受不到疼痛和冷热,甚至有部分严重者因此鼻塌目陷、头生巨瘤。”
群臣闻言神情惊恐不安。
这等怪异又恐怖的瘟疫,实在令人颈背生寒。
天灾、人祸齐齐爆发,这天下的百姓,该有多苦啊。
老首辅盯着那奏折,神情悲怆。只希望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