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权不下县的年代,破家县令灭门府尹,可不是说着玩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整个江县,只有陈庚年一人是官,其余皆是微末小吏,是去是留,全凭他一句话的事儿。
他凭什么要给一个主薄理由?
“打!”
所以,陈庚年简单利落下命令。
裴宝来也不含糊,取出腰间的打棍,一棍子狠狠砸到邢铁牛身上。
邢铁牛被打的痛呼出声:“县太爷!为何无故打下官!”
“继续打。”
砰!
裴宝来又是一棍子!
接连被狠打了两棍,邢铁牛终于怒了,厉声道:“县太爷!下官犯了何罪!若是这事儿让郑爷知道了……”
好一个郑爷。
陈庚年冷笑道:“区区微末不入流小吏,也敢称爷,他配吗?还有你,邢铁牛,本官前些日子,已经将你逐出县衙,见了本官,为何还敢自称下官,你算哪门子官,笑话。给本官继续打!”
砰!
又是一棍子砸落。
先被棍打,又被当众羞辱,邢铁牛终于破防,仗着有郑文峰做靠山,开始口不择言:“你这狗官!买官上任,瞒上欺下,动用酷刑,治理无方,致使江县遭来天谴神罚,耕牛落泪便是上天给出的明示!”
好一套胡搅蛮缠、又诡异逻辑自洽的神经病理论。
若是今日陈庚年治不好那病牛,或许还真管不住这流言蜚语,堵不住悠悠众口。
可惜——
就在邢铁牛话音落下后。
县衙前。
老汉突然红着眼眶大喜道:“不流泪了,果然不流泪了!感谢县太爷,感谢县太爷啊!”
“真的好了!”
“县太爷真乃神人,竟然还懂医术。”
“我家的牛好像最近也有些不对劲,回家试试县太爷的药方。”
牛不流泪了?
听到这话,邢铁牛微微一愣,随后脸色大变。
显然,冷静过后的他,回想起自己刚才破防时候口不择言的话,开始后悔不安。
“按照你们的说法,耕牛流泪,便是我陈庚年作恶导致江县遭天谴。那你们用着我研发的耕犁,省了力气。用着我研发的耧车,省了粮食,怎么不说是我陈庚年让你们遭天谴了!今日之事,本官不予追究,但以后有人若再敢听风便是雨,故意使坏散播谣言,邢铁牛便是下场!”
陈庚年站在衙门口台阶上,黝黑的目光扫视众人,见大家纷纷低头避开,这才继续寒声道:“刁民邢铁牛,恶意诋毁朝廷命官在先,假借县衙主薄身份耀武扬威在后,本官决议,将其发配凉州苦役场!”
听到这个惩罚,众人脸色发白。
邢铁牛大声反抗道:“我不服,我要见郑爷,郑爷救我——”
砰!
没等他喊完,裴宝来又是一棍子砸下,邢铁牛未喊完的话变成了惨叫。
陈庚年神情冰冷的看着邢铁牛:“再敢喧哗扰乱官府办案,以哗乱罪,直接杖杀!”
邢铁牛被这杀气所震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终于开始怕了。
怎么会这样?
他难道真的要被流放凉州苦役场了吗,那还不如直接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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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
属下惊慌来报信:“不好了,郑爷。陈庚年医治好了病牛,将天谴言论扼杀,并且缉拿了邢铁牛,把他发配凉州苦役场了。”
郑文峰闻言,气的将手中的茶碗摔碎,狞声道:“我的人都敢发配,看来老子不露面这段时间,这些人都忘了江县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