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也紧跟了上来。
现场渐渐变得混乱和光怪陆离。
贺闻帆被挤到一边。
他有些恍惚。
从沈令摔下来那会儿,他就有点慌了神,浑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着。
可现在渐渐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沈令对自己是抗拒的。
不论沈令突然的难受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对方将不希望他留在这里的态度表达得很明确。
算起来他和沈令认识不到一个月,他确实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对沈令的身体状况过于深究,甚至产生过分的关心。
这不是他应该有的反应。
像闯出一片迷障,贺闻帆后知后觉清醒过来,心却有些发冷。
窗外天色已然深黑,室内的光源似乎更加强烈。
他垂下眼帘,不再看沈令苍白的面孔,拿上外套转身离去。
贺闻帆走后,沈令立刻吃了药。
他把秦臻也赶走了,自己蜷缩在沙发里等待药效产生作用。
和以往一样,沈令的心脏没有那么脆弱不堪,依旧自己慢慢缓过来了,只是时间比上一次更久。
沈令疲倦地闭了闭眼。
下班时,他没有拒绝秦臻送他回家的请求。
当晚他莫名其妙发起烧。
沈令觉得口渴醒过来时体温还不算高,但他知道退烧药对自己来说没什么作用,而高烧对心脏负担太大。
他必须赶在温度彻底飙升前去打针挂水。
沈令浑浑噩噩间感到绝望,沉寂两秒,到底还是怕死惜命。
他慢吞吞爬出帐篷,穿好衣服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医院。
他不想惊动父母,没去自己常待的那家私立医院,选了最近的公立三甲。
夜里急诊依旧忙忙慌慌,像沈令这样发烧感冒的不少,沈令给医生报过病史后,很快分配到了床位。
他迷迷糊糊被推去拉了张心电图,做了个心脏彩超,然后吊着水在监护仪滴滴答答的声响里又睡了过去。
幸好他这颗花过大价钱的心脏还算识趣,没继续惹麻烦,第二天醒过来时,烧退了不少,心监仪也被撤走了,只是还有点胸闷和发烧后的头晕恶心。
护士来给他换吊瓶,看沈令手背有点肿,说:“你这血管太细了,我再给你把点滴速度调慢些哈,不急着出院吧?”
非要说的话,沈令其实有点急,他今天还有课,专业课。
“那这样多久能输完呀?”沈令问。
“你还剩两瓶呢,最快下午,慢的话晚饭那会儿吧。”护士说:“你血管细成这样调快手受不了的,学习工作什么的都请个假吧。”
专业课是上午第二节,沈令看了眼时间,要想赶上,他现在就得拔掉针头打车过去。
显然不现实。
他栽回枕头上:“我知道了,谢谢您。”
护士走后,沈令拿出手机先点了份素面,退烧液刺激肠胃,弄得他胃里一阵阵反酸,得吃点热乎的暖暖。
然后他开始犹豫要怎么给导师发短信。
整个聊天界面全是他的无数次请假的遗骸,沈令看着都不好意思再开口,但开不了口也不得不开。
他编辑好短信,认真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紧张兮兮地点击发送。
导师回得很快:[沈令同学,本学期你已经是第五次请假了,你知道老师的课,旷课三次取消考试资格,请假五次扣除平时分吧?]
沈令当然知道,平时成绩40,考试成绩60,如果被扣光平时分的话,意味着沈令期末至少得考100分才能及格。
可总分也才一百啊。
沈令欲哭无泪,他可怜兮兮地问:[老师,期末有附加题么……]
如果总分120,他或许有可能靠到一百。
导师大概都无语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沈令连忙把吊瓶拍张照发过去,适当地卖了下惨:[对不起老师,我是真的在输液……]
[好吧好吧,不难为你了,这样你平时分我还是先扣了,但期末只要你考到80分,我就给你算及格,不用开学再补考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
满分不行,八十分沈令努力一把还是能够做到的。
[嗯嗯!谢谢老师~]
[快休息吧,年轻人一定要注意身体增强体质。]
[好的,我记住了,老师您忙吧~]
请假完成,沈令松了口气,退出聊天框时不经意瞥到贺闻帆的头像。
昨天在茶室的时候他太慌了,赶贺闻帆走的时候态度好像也挺过分的。
当时他体力透支没工夫想,一晚上过去头脑清醒过来,沈令才后知后觉感到不妥。
贺闻帆原本也是在关心他,他实在不该那么强硬地赶人家走。
沈令脸皱巴起来,越想越有种做了坏事的心虚。
他揪着被角,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