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真是好兴致,研究什么呢,能不能让朕也瞧瞧?”
是司橓。
沈钰安并不打算起身,也不遮掩自己桌上的图纸,大大方方伸手:“陛下坐吧,劳烦裴师弟动手泡茶了。”
“……”裴子恒神色倦怠,却没说什么,在小炉子上取了水,行尸走肉一样泡茶,给司橓放好。
沈钰安没挑他不给自己倒茶的毛病,任由司橓拿过了自己图纸。
“陛下能忍到今日才来,实在是令沈某佩服。”
图纸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因为没有门道的根本看不懂,是以司橓很快就放下了,他笑起来,很好脾气道:“朕只是怕被吓到,你那日在朕面前变出那么个骇人妖物来,实在叫我夜不能寐,缓了好多天。”
沈钰安自己给自己倒茶,热气蒸红他的指尖,司橓的目光黏在那一点粉红上移不开了。
“那是草民的不是,一时情急,怕陛下伤及内人。”
司橓蓦然收回了视线,抬手喝茶,他垂着睫毛:“今日沈夫人进宫陪阿莺去了,阿莺很喜欢她。”
“是吗,”沈钰安故作惊讶,随即露出惋惜的神色,“那真是可惜,任何人或者事物不是喜欢就能得到的,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
裴子恒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仿佛觉得有些仓促。
沈钰安笑着解释道:“内子的姐姐病了,要去锦州为她求药。”
轻轻的一声“咚”,司橓看着沈钰安嘴角的笑,他轻声道:“五年过去,沈兄还是不肯原谅朕当时的酒后失言?朕知道你与沈夫人恩爱有加,断不会再对你抱其他心思了。”
裴子恒失手打翻了茶杯。
“……”这是要他死,陛下在说什么。
更让他想死的是沈钰安,他很惊讶地道:“陛下这是哪里话,一件小事罢了。我当时离京只是因为不得不离开,后来不回来也不过是为心里牵挂内子,舍不得与她分开。与您是没有半分干系的。”
司橓笑不出来了,裴子恒似乎接受不了自己的陛下居然是心悦男子这件事的,他脸色青青白白,变化莫测,一时之间复杂无比。
沈钰安脸皮上笑着,心里却很烦躁。没有蛇妖的影响后他虽然没那么极端了,但今日勉强和妙果分开一会,情绪正暴躁呢,这草包皇帝又跑来膈应他。
连身边的近臣谋士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就重用,因为皮相贪恋男色,想要培养心腹又敏感多疑,大穆迟早被他砸手里。
妙果并不知道自己被挖墙角了,她蹲在御花园里,把木头小人妙杏埋在泥土里,只留着一个头在外面。
“真奇怪,这里的土不是和蛇蛮给的一个颜色吗?怎么会没有用呢?”
妙杏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但心里的执念慢慢消散,她不可避免的变得弱了。
“我觉得已经好了,咱们再回去麻烦蛇蛮会不会不好?”她实在是很担心性子直的蛇蛮会直接告诉妹妹真相。
“不会的,蛇蛮说了欢迎我们回去做客。”
妙果确定姐姐在这泥土里没有任何益处后,将妙杏拔出来擦了擦,清理得干干净净。
小皇后抱着自己层层叠叠的裙子,好奇道:“木头人,是朋友吗?”
妙果告诉她:“这是我的姐姐。”
孟莺睁大眼睛,很羡慕地说:“我也想有姐姐。”
可惜孟家只有这一个女孩子,还被送进宫来做皇后。
妙果在草地上按了按,叫孟莺和自己并排坐下来:“皇后娘娘,你还记不记得天祭?哪天发生了什么?”
“天鸡?”孟莺抓不住关键记忆点,她摇头:“不爱吃鸡。”
妙果耐心给她解释:“就是嬷嬷教你捧花盆的礼仪,你后来爬上去很高的楼了吗?”
“爬了,但是,衣服脏了,他们很生气,骂我。”孟莺把自己的衣服翻到前面,给妙果指:“白衣服,有红色的血,他们说我不干净,天神会惩罚。”
“……”九岁的女孩是不会来葵水的,所以是有人在孟莺身上动了手脚,也许是司橓提到过的那些勋贵下的手,就为了从各个方面打压新制派官员的气焰。
妙果心情复杂,她揽着孟莺的肩膀:“骂的人很多吗?你不要怕,他们都误会你了,是他们做错事。”
“我不怕的,因为我听不懂。”孟莺搂着妙果的腰,“小兔子也告诉我,是骂我的人不讲道理。”
关于这个小兔子,妙果实在是有很多疑问。
“娘娘,您说的小兔子,到底是什么?”
孟莺听不懂深意,“小兔子就是小兔子呀。”
妙果换了个问法:“您在哪里见到的小兔子呀,感觉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总听您提起它。”
“很多地方,小兔子在笼子里没有饭吃,我分给它一个苹果,”孟莺掰着手指头数,“在夫君哥哥去昭仪姐姐那里的时候,小兔子变成悦安姐姐来找我,说教我穿衣打扮哄夫君哥哥回来。”
“宫人也骂我傻子,我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