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妙果吃惊,忍不住笑着说:“是吧,我也没想到我最后只被卖了三文钱,那些人牙子若是绑了我威胁我阿娘,能拿到三百两纹银也说不定呢。”
妙果不洗菜了,抱着胳膊郁闷道:“人牙子太可恶了。”
她看着年纪小,生气的样子也惹人怜爱,云姝夫人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弯着眼睛道:“不要生气啦,我继续给你讲故事。”
“李家太穷了,我住不惯,还要学很多活儿,我哪里做过这些啊,恨死了人牙子,也讨厌婆母和夫君,割猪草把手割破了就躲在被子里哭。”
“我太想家了,但想了两年以后就没那么想了,因为爹娘不来找我,也因为李彻。”
云姝夫人问妙果:“你见过四照花么?白色的,四片花瓣拼在一起,闻起来香香的。”
妙果点点头,她接着笑道:“那天因为我喂鸡扔多了苞谷粒,婆母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许我吃饭,李彻从地里干活回来,给我端来他自己的饭,还有一枝四照花。”
“我什么样的漂亮花儿没见过呢?可就因为这一朵花儿心软了,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慢慢试着把这里当成我的家。”
云姝夫人的眼眶里蓄着泪花:“我及笄之后就嫁给了李彻,我一直知道他喜欢我,我想着被婆母嫁给别的男人换钱,还不如嫁给知根知底的李彻,起码他喜欢我,力所能及地对我好。”
“我们成亲不到两年,他就被朝廷征兵征走了,家里剩我侍奉婆母。”木墩子上的女人抚摸自己的肚子。
“我那时候怀孕两个月了,天天盼着他回来,也不求他挣多么大的功劳回来,就希望他健健康康地活着回来,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
“后来他果真在我生产前回来了……”
云姝夫人讲到这里就不讲了,妙果看见她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
她问妙果,也像问不在场的李彻:“你说怎么会这样呢?他说他爱我,我也就试着去爱他,怎么四照花的花期都还没过,送花的人心却变了呢?”
奔赴战场的夫君衣锦还乡,不仅让家里住上了大宅院,有了成群的丫鬟仆从,还带回一个妩媚美丽的妾室。
正妻被冠以妾的称呼,在高门大院中受尽冷眼和欺负,丈夫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干脆避而不见。
原来不管她愿不愿意,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家。
妙果静静地听她哭泣,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将军府存在很久了吧?按照云姝夫人怀孕的时间来看,她好像不应该还大着肚……
“原来如此。”
沈钰安在银铃手串里待了半晌,终于等到这个女人把故事絮叨完。
他从随身空间里出来,在妙果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妙果的识海陡然清明,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
也明白了违和的地方。
时间对不上啊!云姝夫人这就是怀了个妖怪也该生了吧?怎么又大着肚子出现在这里了?!
云姝夫人被突然出现的沈钰安吓了一跳,险些摔了,妙果连忙催发藤蔓接住她。
藤蔓柔软,自发拥着她站了起来,云姝夫人惊魂未定:“你?你怎么…”
沈钰安笑道:“怎么,为我安排了新身份的不是你么?现下装作不认识?”
云姝夫人白着脸摇摇欲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没关系,我一向是个心善的大好人,”沈钰安伸手揽住妙果的肩膀,把她的脸颊肉捏的嘟起来:
“我亦知妙果惹人怜爱,但你明晃晃地跟我抢人是什么意思?为了不痛失爱妻,便只好让你清醒清醒了。”
在街上她就盯上了妙果吧?这个奇怪的妖物,蓄意接近愚蠢的小师妹,频频示好表示亲近,不是想抢人是想做什么?
沈钰安不管云姝夫人愿不愿意,用灵咒化绳捆着她带到了水中凉亭。
凉亭里亮起了昏黄的灯,里面的巧珠坐在贵妃榻上拨弄着精致的灯笼。
云姝夫人死活不愿踏足进去,她苦苦哀求:“我不进去,求求你们了,我不想进去……”
“人类修士,你们来的真快啊,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巧珠似乎才发现云姝夫人被绑来了,故作吃惊:“夫人也终于肯来见我了?”
她抬手,飘纱被挂在柱子上,云姝夫人不必进去也能看见她了。
“你们有什么恩怨大可说清,何必在这里搭个戏台子唱些陈年老戏。”
沈钰安没有把人扔地上,只叫妙果变出一张藤椅来强迫她好好坐着。
“也罢,今日心情还不错,就摊开了与夫人讲讲。”
巧珠撑着头歪在贵妃榻上,也不管云姝夫人什么反应,像个老烟鬼一样吞云吐雾地抽烟枪。
“五百年前我还是个官家小姐。”红唇慢慢吐出一口烟雾,她缓缓开口。
“父亲被诬陷,狗皇帝抄了我们的家,男丁下狱斩首,女眷充了军妓,原先叫什么名儿我早忘了,那些男人就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