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两人倒是没吵着再出去,昨日魏荣和瑾儿追着一只野兔满山的跑,腰酸背痛的,瑾儿到现在还赖着不肯起床。
陆瑶这一夜也睡的不好,眼下有些乌青。
上一世发生过的那些事会不会再发生,三哥猝死,陆家败落,这一切都好似巨石一般的压在心上,令她片刻不得展颜。
赵恒在湖山不知情形如何,藏匿在陆家军的人又断了线索……
也许很快就是一场腥风血雨,陆瑶拿着梳子一点点的梳着发尾。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坚定,她从不认命,老天让她重活一世,可不是让她认命的。
这困局之势,反倒激起了她内心的斗志
怯懦,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因为是在寺庙里,等下还要陪母亲上香,陆瑶打扮的很是素净。
头上的发饰是珍珠的,和耳朵上的耳钉正好是一套。
陆瑾怎么叫都醒不来,陆夫人只好留了王嬷嬷在房间里看着,母女俩就带了夏竹一人。
走进庄重高洁的大殿,来到佛前,陆瑶缓缓跪在了蒲团上,诚心诚意祈福。
赵恒在湖山处境尴尬,不能强出头又不能不作为。
本来以为陆家被褫夺侯爵是好事,如今看来,事情远没有结束。
即便是交了军权,只怕也洗脱不清。
不求富贵,只要平安。
陆夫人看女儿如此诚心,缓缓笑了笑,瑶儿以前总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是不信这些,如今倒是虔诚。
陆夫人满心虔诚,所求与陆瑶差不多,在心中默默道:“佛祖保佑陆家人平平安安,瑶儿……婚事顺遂。”
上了香之后便是捐香油钱,多少随自己心意。
陆夫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叠银票交给夏竹,夏竹再递给僧人。
僧人认真点清了夏竹给的银票,然后在功德簿上记下:陆夫人某年某月某日捐香油钱两千八百两。
僧人登记完之后,冲着陆夫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夫人慷慨,佛祖定会保佑夫人心想事成。”
陆夫人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银钱都是俗物,若能让佛祖看到信女的诚意,就是信女的福气。”
“夫人说的极是!”小僧回道。
陆夫人除了上香还求了签,求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往前走不远便有解签文的大师,陆夫人让陆瑶和夏竹先回去,独自去给大师解签。
陆夫人把求的签交给大师:“劳烦大师,求姻缘!”
大师取出相应签文,然后念道:“重迭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陆夫人是通文墨的,听到这两句诗,脸色微变:“大师,这可是下签……”
“并非下签,只是情之一事,外人不足道也,儿女姻缘,夫人切莫干涉太多……”
陆夫人离开时神情恍恍,人生只有情难死,难道瑶儿就只能……陆夫人回头看了眼这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将手中的签文握做一团。
陆夫人回到院子时,李婉婉正在和魏夫人聊天。
魏夫人也是珍宝阁常客,和李婉婉自是打过照面。
魏夫人虽出身高贵,但对李婉婉并无轻视之意。
即便大齐民风还算开放,可这世道于女子也是极其不易,李婉婉一介女子,能凭自己本事在京中生存便是能耐。
“陆夫人回来了,怎得脸色如此不好?”魏夫人关心道。
陆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许是风大,吹的有些头疼!”
“这山上的风确实有些大,陆夫人可要多注意身体,我就不打扰了,夫人好好休息!”魏夫人起身告辞。
陆夫人这表情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事,她待在这里反倒不美。
“那我就不留夫人了,改日再上门给夫人赔罪,还望夫人海涵!”
“这是哪里话,夫人快休息吧!”
魏夫人出了院子,身边的嬷嬷才开口:“夫人,当真要选陆小姐……”
嬷嬷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但魏夫人自然听的懂。
说实话,这陆家以前是平宁侯,和魏家倒也门当户对,可如今只是四品都尉,能和魏家结亲,也是高攀。
再加上他们公子,那便是比皇子们都不差,怎得看起来陆夫人毫不松口。
“哪家女儿相看人家不是再三斟酌,你忘了当年为了芬儿的婚事,嬷嬷还悄悄向冯家下人打听……”魏夫人确实满意陆瑶。
而且越是相处越是满意,这孩子不过比荣儿大半岁,可这宠辱不惊的个性,着实让人佩服。
“如今陆大人只是四品都尉,我们公子又出类拔萃,想必陆家会答应的!”嬷嬷还是很看好的。
魏夫人摇头:“陆家不过是一时落魄,这侯爵之位日后未必不能复!”
魏夫人到底出自太傅府,这点眼界还是有的。
“夫人这么说,老奴倒是糊涂了!”那这陆家到底是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