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苦要这样?”
赵幼澄只想握住钱粮,到时候就算是逃命,也心里踏实些。
她已经在设想,若是最后闹起来,她就带着阿弟去江南逃命。
冯志是陛下多隐秘的一颗棋子,结果呢,说杀也就杀了。
她根本不敢保证,现在陛下在想什么。
西苑中,黄太医跟着先生已经住在西苑了,这里的人不能出去了。
他进来后才知道,陛下病了。
这种事,若是泄漏出去就是死,他吓了一跳。每日都惶恐,就会怀念在太微宫的日子,有冬青做的江南糕点,和那位殿下斗嘴,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他开始怀念所有从前觉得快乐的日子。
赵晖每日服用四次药,请脉六次。
知情的只有皇后、苏妃、杨寿山,和太医。
苏皇后看着比赵晖的面色都差,看着赵晖发白的脸色,哭着问:“陛下怎么轻减成这样了。”
赵晖笑着说:“云檀放心,只是苦夏。”
苏皇后明知道他哄自己,掩饰自己的失态。赵晖心里都是无力,他有很多的不甘心,有那么多的愤恨,可天不假年,天不给他机会。
他这么多年勤恳,不曾奢豪,也不曾薄待百姓,可为何要落得如此下场?
人不甘心的时候,就会有执念。
比如冯志死后,他又后悔。
和冯志认识的时候,他还不是太子,两人引为知己。
这么多年,是他辜负了冯志吗?
他凭什么那么说?
他不痛快的结局,就是何静生继续在江南发疯。
周聿昭趁机进言:冯志案既然已经多有疑点,当初多次南下查问,都不曾上报过,可见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他几乎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裴岘。
赵晖也知道,裴岘前几年几次南下,但是都没有查冯志。
他这会儿也已经不去想,裴岘是不是知道冯志是他的人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冯志和那帮江南老臣一样,联合他身边的人,对他阳奉阴违。
所以他召了裴岘觐见。
裴岘已经预见碧玺肯定会因为冯志案召见他。
赵晖的脸色很差,眼神阴郁,盯着他问:“这些年,你外出办案,可有什么对朕隐瞒的事情?”
裴岘答:“不曾。”
赵晖又问:“有人举报你和江南诸臣私交甚笃,你怎么说?”
裴岘:“臣于朝中大人们均无私交。”
赵晖冷冷说:“那冯志,你怎么解释!”
裴岘:“当年冯志的证据是呈给内阁,是经过内阁大人们审查,刑部孟大人也不曾有异议。”
赵晖像是见不得他狡辩一般,将手中的镇纸拍的作响,让垂首在一边的王弼都抬头看了眼裴岘。
最后裴岘被申斥之后,赵晖令他闭门思过。婚期之内都不准出门。
但并没有说影响他大婚的事。
周聿昭听着内官和他报来消息,沉着脸听完后,什么话都没说。
他眼下重新得陛下的宠信,是因为道人已经开始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