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嬷嬷进来没听到她说什么,只知道她抱着裴岘不撒手。
裴岘听完她说的犹如肝胆俱碎,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有些茫然想,那些命数有变的人,又要怎样才能度过这场劫?
他俯身抱着赵幼澄一直哄, 顺着她的情绪, 一直到很晚,人才睡着。
章嬷嬷站在一侧,都觉得脸热。不,实在是没脸,只好和裴岘找补:“她今日一整日累了, 才会这样。平日里都乖乖的, 不会闹的。”
裴岘面色凝重, 根本没把话听进去了,一言不发,但小心翼翼将人安顿好,才走的。
章嬷嬷看着他的脸色不好,以为他不高兴,看着睡的人心里直犯愁。
好好的女娘子,怎么就如此孟浪,怎么能非礼人家一个郎君?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章嬷嬷已经想着再也不准她再碰酒了。
裴岘回家后已经快子时,裴府中已经寂静一片,他进了自己院子里,一个人坐了很久,才起身进了后院直接将睡梦中的明鹤拉起来。
黑暗中明鹤吓了一跳,睡眼惺忪的看着他,整个人都很茫然,以为出什么事了。
裴岘沉着脸,看着他说:“她梦见自己死了。”
明鹤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还不知死活问了声:“谁死了?”
裴岘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再胡咧咧,我一剑刺穿你’。
明鹤讪讪笑起来。
起身披了件外衣,点了几盏灯,才好声好气说:“裴大人半夜三更回来,就为这事?你手里沾了多少血,死一个人对你来说重要吗?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可见他开始就知道,裴岘为什么发疯。
只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我不知道,她今晚突然醉梦中,说梦见她死了。”
明鹤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皱着眉问:“她还梦见什么了?”
裴岘看着他,但是没说话。
明鹤叹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我总不能真去给她来一卦吧?”
毕竟我的卦可不吉利,卦卦都是人命。
“她梦见我去镇守河西,她死在京中了。我没有来得及救她……”
明鹤听得死死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他在三十年前的那一卦,真真的应验。
身死国灭,没人能幸免。
“她还说什么了?”
裴岘看着他,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他为什么会去镇守河西?那兄长呢?
是不是因为兄长没了?
又或者朝中出事了?
“再没说什么……”
明鹤气的倒仰,合着你就听到一句话,就半夜跑来和我瞪眼睛?
“裴大人,若是不放心,我明日给殿下起一卦,如何?”
裴岘最后叹气:“不必了。”
明鹤毫无脾气,最后只能开导他:“或许说,她能梦见,就是已经改命了。未必会再遇见危险,就比如大人,未必会去河西。裴老大人,也不会出事。很多事情,不是一尘不变的,就像命数这个东西,是跟着每个人的选择无时无刻在变化。你不用这么担心。”
裴岘问:“我哥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