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有苦难言。
他们又不是开天眼的,谁能预先想?到集市会忽然有人?拿出这么三条奇怪的鲤鱼呢?他们也没人?会天天十二个时辰就?在市集上提防着,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那渔夫早跑了,他们连人?影都没看见,想?追都无处追。
更何?况,那渔夫连守城的士兵都追不到,指不定是个练家子,他们又如何?能有办法?
不过,看这位爷今日?的怒气,这些话?,他当然是不敢说的,只好老老实实认罚。
齐宣正?找个由头宣泄情绪,对家仆拳打脚踢了一番,待将对方打得动不了了,他又狠狠对着头踢了一脚,方才消气。
“混账东西!到底是谁放的鱼!”
齐宣正?暴怒地一圈打在门柱上!
他咬牙切齿地道:“这个人?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被我逮到,要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让他生不如死不可?!”
另一头,齐慕先进了宫,约莫等?了两刻钟,才见到皇帝。
圣上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并不惊讶,只是,这年轻的帝王又姗姗来迟,仿佛是故意要他等?。
等?终于来了,齐慕先立即对皇帝跪下,连磕三个头,这皇帝又佯装不知一般道:“齐爱卿,你这是作何??出什么事了,让你如此严肃?”
“臣,罪该万死!”
齐慕先沙着嗓子,一副哭过的样子。
……
齐慕先进宫来之前,早备好了一番说辞。
他哽咽不断,老泪纵横,跪下来以示清白好几次,总算声泪俱下地将鲤鱼的事说完,并亮明?来意,表示自己愿意让齐宣正?退出殿试,绝不争这个状元。
皇位上的人?耐心听他说完,旋即淡淡一笑。
“原来就?这么点事。”
一国之君答得轻描淡写。
他起身?,走下来,将齐慕先从地上扶起,道:“相父何?必如此伤神,相父亲自教养朕长大,难道对朕还不了解吗?朕怎么会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就?对相父心生间隙?不过三尾鲤鱼,放着不管便是了,相父年事已高,竟还如此劳动身?体,亲自进宫解释一趟。”
齐慕先感恩戴德地站起来,道谢道:“圣上圣明?,圣上圣明?啊!”
言罢,齐慕先又郑重其事地提了让齐宣正?退出殿试的事。
皇帝故作惊讶:“退出?何?必?相父之子,想?必亦是栋梁之才,朕一直期待在殿上见到他的好文章呢。”
齐慕先连忙谦虚道:“多谢圣上抬爱,犬子不敢当不敢当。能通过会试,日?后得见天颜,已是犬子的福分,何?敢再有奢求?臣并非不信任圣上,而是怕这世人?悠悠之口,这鲤鱼是小?,民心事大。就?怕有百姓对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信以为真,在如此风调雨顺之盛世,仍以为会出什么征兆,竟质疑陛下。
“臣身?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职,理应以身?作则,为陛下分忧!陛下日?理万机,本已劳累,如何?能让此等?怪异之事,再扰乱陛下心神!”
天子颔首:“相父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委屈相父?”
“不委屈不委屈,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君臣二人?假模假样地互相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皇帝先点了头,面?上还是一副愧疚的样子:“那朕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就?是让相父为难了……来人?!”
天子张嘴,立即报了一串赏赐。
齐慕先心中一动,立即跪下谢恩。
天子一派从容,欲再将齐慕先扶起,可?这时,他却后背一抖,猛地咳嗽起来。
“陛下——”
齐慕先一惊,忙问道:“陛下近日?龙体可?好?可?有让太医看过?”
皇帝虽然年轻,但其实从小?时候身?体就?不是太好,一直三天两头生病,还很不容易痊愈。
偏他自己不太在意,尤其今日?,齐慕先观圣上眼底青黑,猜他昨夜多半又与妃嫔玩了花样,也不知休息了多久。
这说来倒也是桩大事。
陛下大婚已有多年,宫中的妃嫔宫女也幸了不少,却无一人?怀孕。
民间私下里其实都已在传陛下可?能有隐疾,陛下自己想?来也是有点着急的。
只见那病弱的年轻皇帝打了哈欠。
他听齐相问起自己的身?体,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无妨无妨,着了点凉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齐慕先忙说:“还请陛下务必保重龙体。”
天子的赏赐,很快声势浩大地来到齐府。
这也是一桩好戏码,显得天子宽宏大量,不会介意闲言碎语而疏离齐相。
同?时也显得齐相清白正?派,宁愿让儿子放弃近在咫尺的状元,也要对皇帝表忠心!
如此一来,谢知秋这里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五谷十分担心地道:“少爷,齐相那里退出,会试的下一名可?就?是您